孩子们开心地为新晚餐欢呼，宋曈依稀听到了林薇的名字。

“今天的避难所是发达了吗？”林昀回想起前几天一成不变的海鱼和土豆套餐，冷不丁地打了个颤。

连吃三天一模一样的餐食，就算是爱吃海鱼的都沉默了，更不用说林昀这样不爱吃海鲜的。

餐后，宋曈照例去花园散步，天空还未完全被黑暗吞噬，隐约地显现出花园中树木花草的轮廓。

1217跟在她身后两米的距离，这是宋曈的要求。

自从1217离自己远一些后，孩子们更愿意亲近她，一旦1217靠近，在她附近扎堆的孩子们就会立刻像一群受惊的兔子向四周散去。

蔷薇的清香萦绕在宋曈的鼻尖，雪山蔷薇虽都处于含苞待放的阶段，却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宋曈看见纯白的长椅上坐着一个长发白裙的女孩。

这是宋曈第一次和林薇见面。

她的年龄和宋曈差不多，但是看上去明显比宋曈发育得更为优越。乖巧的黑色长发被整齐地拢在脑后，眉眼间尽显清秀温雅，她的唇和身后艳丽的蔷薇交相辉映，可眼下浅褐色的细痣却为这个孩子平添了几分哀愁。

“你好。”宋曈看到对方抬起脑袋，率先打了招呼。

“你好。”少女的脸上有些惊愕，她大概还不知道宋曈的到来。

宋曈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名字。

她要回来了。

那日午后少年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

于是她又加了一句：“你好，林薇。”

“你是新来的孩子吗？”林薇的语气有些古怪，眼睛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急迫。

夜幕降临，宋曈无法分辨她隐在黑夜中的神情。

宋曈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的中文……不是很擅长……”

果真是三句话就暴露了自己蹩脚的中文水平，她的面上有点热。

而后她又摁了摁自己的耳钉，示意自己能听得懂她说的话，只是表达还是略有欠缺。

没想到对方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邀请她一起坐在长椅上。

“你很漂亮，你是避难所新来的孩子吗？”林薇又问了一遍，仿佛是下定决心弄清楚宋曈的身份。

宋曈摇了摇脑袋。

林薇松了口气似地缓和自己的表情。

宋曈这才借着走廊微弱的光看到她明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脸庞。

“你是研究所来的客人吗？”

宋曈点点头。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吗？”她的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语速明显慢了许多。

宋曈摇摇头。

林薇眼里的光暗淡了一些，但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微笑，问她的名字是什么。

“宋曈。”宋曈用中文念出自己的名字，这两个字被她咬得清晰又轻快。

这让1217有点吃惊，按理说她借助翻译器，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把中文字说得如此顺溜。

他微微侧过头，看见她的耳钉在黑夜里没有发出本应深红的颜色，这才心中明了。

宋曈的耳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闭了。

原来这些天除了林昀和自己在对她说英文外，她都在靠着自己理解周围陌生的语言。

他想起临行前宋益清对他说的话。

宋曈的学习、适应、反应能力都远超常人，几乎可以说是怪物般的存在——

就和那女人一样。

和宋亭一样。

“你对这本书好奇？”林薇注意到宋曈的眼睛一直往自己手上的书看，便开口问道，“你也喜欢阅读吗？”

宋曈像是正在处理她话语中的信息，过了好一会才对她认真地点点头。

“这是凯诺利亚的一本诗集，《生命之歌》”林薇将手中的书递给她，并告诉她自己最喜欢的一首诗，“这里——”

她指了指书的某一页，上面有一篇冗长的诗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

《蔷薇之心》。

她想起了林昀告诉她的好孩子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