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凝,还不起来,院里衣服堆积如山了。”李嬷嬷两鞭子打在宋婉凝身上,结果她还是没起。
李嬷嬷刚想继续打,就被一个人挡住,着急地说道:“李嬷嬷,你别打她,她病了。”李嬷嬷分明不信,她伸出手一摸,宋婉凝身上烫的吓人,李嬷嬷连忙收回手。
“这个贱婢子,才干几天就病了。”李嬷嬷骂骂咧咧离去。
“婉凝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荔星。”宋婉凝浑浑噩噩地开口道。
荔星一惊,嘴里道:“婉凝姑娘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记得,有年我进宫,见过你。”宋婉凝说道。
荔星被拉入了回忆,大约两年前,她还在养心殿伺候,有一日,因给皇帝上得茶水太烫,被内务府总管教训,脸都打木了。
是宋婉凝瞧见,觉得她可怜,帮她说了几句话:“苏公公,宫规不允许打宫女的脸,你还如此,是想我向皇上参你?”
苏公公这才放过荔星,但是也被罚入辛者库,她倒不怨,是她自己没做好差事。
“姑娘,竟记得我!”荔星很是惊喜。
“当然。”宋婉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荔星连忙拿过姜汤,里面还放了红枣枸杞,热气蹭蹭往上冒。
她扶起宋婉凝,将一碗姜汤都喂给了她,李嬷嬷怕她传染人,给她送进了辛者库闲置的库房,因许久没人住,一进,便是浓烈的灰尘气味,宋婉凝咳得更厉害。
“这嬷嬷也太过分了,你都病着,让你住这种地方。”荔星有些打抱不平之意,只可惜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口上抱怨几句,也能让心里舒坦些。
“别说,等会嬷嬷听见,又要挨打。”宋婉凝阻止她的抱怨,荔星也识趣不再说。
“宋婉凝,好手段呀。”一个挑衅的声音响起,宋婉凝知道是谁,就是之前故意损坏贵妃娘娘嫁祸给她的人。
“莲儿,你怎么来了。”荔星挡在宋婉凝身前。
“哼,宋婉凝,你真是贱蹄子,勾引人倒是有一手。”莲儿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心中怒意。宋婉凝蹙眉看着她,嘴里道:“莲儿姐姐这是何意?我未曾做过。”
“你!”莲儿更加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她之所以骂宋婉凝,就是因为她喜欢端亲王,几番勾引下来,端亲王正眼都不瞧她。
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端亲王是最好的人选,他生性浪荡,瞧见好看的宫女便要戏弄一番,直到把人弄哭,他才罢休。
只是莲儿想象不到,她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只会害死她,这紫禁城的亲王会娶一个包衣奴才,怕是只会杀了,免得败坏皇家名声。
宋婉凝这样做也是替天行道,也让端亲王,皇帝吃了哑巴亏。莲儿也只能骂骂宋婉凝解气,却又不敢说出她到底做了什么。
入夜,宋婉凝昏昏沉沉睡下,睡梦里,只觉得呛人的很,宋婉凝不断咳嗽起来,她迷迷糊糊睁开一看。库房里浓烟滚滚,火势蔓延,就连她床边也是。
宋婉凝艰难地爬起身,想要出去,一根房梁直接倒在她面前,滔天的火势让她无路可退。这时她才知道,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死,因为那碗姜汤有落回。
落回是一种让人陷入深度睡眠,或者昏迷的药,那么一切就能说清楚了。
只怕要交代在这里,宋婉凝有些惋惜,她要等她的温哥哥回来娶她,为了自保,她只能开始耍心机,可是她只是想活下去,也想为父亲报仇。
即使不被烧死,也要被滚滚浓烟给呛死。恍惚间,她看见了一个闯入的身影,一边躲避落下的火种,一边朝着她奔来,她觉得临死,就连精神也不正常。
她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
宋婉凝醒来时,在辛者库的庑房,床榻前坐着荔星,见宋婉凝一醒,便拉着她手说道:“婉凝姑娘,我真没有要害你,我也不知为何那姜汤中会有落回。”
宋婉凝没有一口否认,她心里很清楚,面前这人也许只是替死鬼,想杀她的人只怕是想报端亲王的仇怨。
“没事,我不怪你。”宋婉凝说完又立马说道:“荔星,昨天我怎么回来的?”
“是御前侍卫纳兰大人救的你。”荔星说道。
纳兰清,宋婉凝突然记起温玉执离开时,曾让她有事就去找他帮忙,只是未免太巧合。
“荔星,你先去忙,我想在休息会。”荔星本想说话,但是宋婉凝下了逐客令,她只好不走。
宋婉凝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几日后,她病好得很快,今日恰巧去养心殿送皇帝的花房培育的新花种。平日里,他们使执库若是人手不够,也会相互帮忙,当然宋婉凝也想当面答谢纳兰清。
掀开帐幔进去,皇帝谢长宴正在处理奏折,他蹙着眉,神情凝重,宋婉凝本想放下就离去,却不曾想她一个茶盏碎在脚边,皇帝发了很大的火。
“长庚!滚进来。”殿内突然亮光,又倏地昏暗,一太监急急忙忙走进,跪在宋婉凝的身旁,宋婉凝害怕龙颜大怒,早已跪在原地,弓着身子。
“带奉茶宫女去领二十,罚四执库。”谢长宴怒火中烧得说道,长庚连忙退了出去,生怕下一秒牵扯自身,宋婉凝本也想起身离去,还未到门口,就听见:“你干什么的。”
“奴婢花房宫女,来送新培育的花种,美人面。”宋婉凝跪在地上,低着头。
“美人面,有何特色。”谢长宴此时全然没有怒气,懒懒散散地开口,手里还在把玩玉扳指,眼神瞥了一眼美人面。
“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如狂,诗人白居易《牡丹芳》便是为它所作。”宋婉凝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喔,朕倒是觉得很普通。”皇帝谢长宴握着毛笔,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说道。
“周敦颐曾说,陶渊明独爱菊,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宋婉凝说完停顿一霎,接着道:“各花入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