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被王辉强盯梢一个多月也没出现过男人,一天之内三个上门。
“天大的好事,我可太开心了,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你。”
王凯文昂首挺胸进门,猛然发现阳台边拆花架、荷尔蒙爆表的应赫,拿手里的文件挡住半边脸,压低声音问滕静言:“你糊涂,怎么能把男艺人随随便便带回家!宾馆就可以了呀!”
“你扯什么,他来帮我搬家。”滕静言往沙发上一坐,很显然,王凯文已经忘记上次烽山遇到应赫的事了。
“你别告诉我,好消息是我上热搜了。”滕静言似笑非笑。她对王凯文的做事风格也有几分了解,他那张嘴,什么都能说出花来。
王凯文朝应赫那边努努嘴,面露难色,“可以请这位弟弟回避一下吗,我们艺人的议程暂时保密哦。”
“弟弟是素人。”
“素人?滕静言,我就说你的钱花哪去了,你可别给我搞赛博选妃那一套!”王凯文绕着应赫感叹,“亲爱的,不过你眼光还真毒,弟弟长相身材都是仙品。”
应赫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王凯文往后退一步,拍着胸口,“这么凶干嘛啊?”又小心翼翼打量几眼,“弟弟,想不想来娱乐圈玩玩?”
应赫站起来,比王凯文高一头,他站在阳台边,逆着光,脖子上的汗水泛着一层光晕。他开口,嘴角弧度轻蔑,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没兴趣。”
“没出息。”王凯文觉得被拂了面子,微微扭了扭身子,把脸转向滕静言。
王凯文粉紫色的夹克存在感太强,像有生命力一般在房间里迅速膨胀。
应赫把外套穿上,“你们聊,我下楼转转。”
“还算识相。”王凯文看门关上了,把手里的文件拍桌子上,双臂抱胸居高临下道:“看看吧。”
滕静言并不动,“这是公司给的封口费?”
“谁要封你的口?”王凯文把文件扔她腿上,“给季可桐点赞蹭流量,一可以提升道心的关注度,二可以给季可桐转移话题,三可以提升你的热度。一箭三雕的事,有什么不好?”
“我有个疑问。”
“说。”
“我是泰迪吗?”
“什么泰迪贵宾的。”王凯文鼻子皱起,从包里拿出香水360度喷了喷,“你这屋子灰怎么这么大?”
滕静言离他的香水远了些,双腿盘在沙发上,“我不是蹭邱霭,就是蹭季可桐,蹭来蹭去,不是泰迪是什么啊?”
“挺漂亮的一张脸,说话怎么这么粗鲁!”王凯文把文件拿起来,再次塞进她手上,“一部正剧女三,一个综艺飞行嘉宾,还有星光熠熠红人夜,都给你谈妥了。妥妥的。”
看滕静言没接话,王凯文嚷嚷道: “点个赞怎么啦,又不偷又不抢,谁能说什么。”
滕静言想看看他还能扯出什么花来,表情像看戏似的,“谁也说不了什么,解释权在你么那,当然人你们说了算。”
“公司想点赞的人多了去,流量啊谁傻谁不要。”王凯文理直气壮。
按他的逻辑,她还得感谢公司的看重和栽培,给了她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滕静言盯着王凯文,“这么说,是我不识抬举了?”
“多大点事,夹枪带棒的,还过不去了?”王凯文不明白她的执拗。
“这件事我不能当没发生过。”滕静言垂目,自嘲地笑了,“真诚、勇敢、正直,这些我觉得美好的品质,我在努力坚持,最后成了笑话。”
怎么不是呢?
她以素人的身份在娱乐圈闯荡,从来没有违心出卖过什么,不论是身体还是道德。
不红就不红好了,最起码正直做人,眼神始终澄澈。
她敢得罪姚周,并不是想讨好攀附谁,不过就是她的三观不允许另一个女孩子在眼下被人欺辱。
如果接受王凯文拿来的资源,就是默认了公司的行为,就是同意了这桩交换,就是承认崇高品质抵不过钻营取巧。
滕静言觉得世界荒谬可笑。
王凯文沉默。
他站起来,到窗边抽烟。
一支烟抽完,王凯文转过头,表情有些慈悲,“有些事情我以为你懂,没想到圈里混了这么久,你还是宁折不弯。拿那我今天了拆开了揉碎了告诉你,“什么真诚勇敢正直,不值他妈的一毛钱。”
滕静言猛地抬起头看他。
仿佛第一次透过皮囊,看到了他的内里。
王凯文继续道:“你傻啊,没事得罪姚周那个活阎王,你以为自己是飞天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我告诉你,季可桐不会感激你,她粉丝追着你骂她出来说一个字了吗?混到那个水平,哪个是省油的灯。”
滕静言笑:“我以为……至少还有底线。”
不论是这个圈子,还是艺人,包括公司和经纪人,难道不是都应该有个底线吗?
这个底线,是做人的起码良知,如果抛弃,那么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
王凯文又点燃一支烟,轻哼出声,“我要是没有底线,你还能这么天真任性?我已经在能力范围内,给了你最大的自由。”
滕静言终于看清楚,王凯文平日里装作胆小怕事,不过是明哲保身的面具。
面具后的他,冷漠而精明。
看滕静言不出声,王凯文走到她旁边坐下,把几分文件拿起来码整齐,声音软了些,“言言,你是我带进圈里来的,我总不会害你。你要明白,没红前,话语权不在手里,所谓的坚持没人care,红起来了才有人喜欢你想了解你,你的坚持才有价值。”
“所以,坚持就是给别人看的呗?”滕静言反问,“我是一个人,对事情的判断还要看自己红不红?不红就不配有自我意识,不配有价值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