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空无一人。江千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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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蒋家府上。
“乒!”兵刃相接的声音清脆悦耳,比武台上身影翻飞。
穿军服的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每一次劈砍都是金刚之力。而另一人长发飘散,黑袍鼓动,诡谲狠厉之势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侨挑开蒋海润的刀,冷声道:“你知道的,你打不过我。”
蒋海润勾起唇角:“不试试不甘心。”
周侨偏了偏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我今天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他的剑使得也极好,仿佛一条蛇,眨眼之间便将蒋海润的身上划了几道口子。
蒋海润更来了兴致似的,眼里不自觉流露出赞赏。
“你拖了这么久,终于答应和我交手了。我早就想试试传说中头号杀头凤尾蝶的身手了。”
周侨手上动作更快,讥笑:“我也早就想动手揍你了,只不过我怕我忍不住,控制不好力道将你杀了。”
蒋海润笑了两声,难得真心。
身影飞舞,远方似乎响起了鼓声。
周侨终是手腕轻动,将剑架在了蒋海润脖子上。“可以了吗?”
蒋海润用两指把剑挪开,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可以了,领教过了。”
周侨却仍呼吸镇静,仿佛毫不费力。他讲手里的剑扔下,不看蒋海润一眼,就要离开。
蒋海润眼神闪动,喊住了他:“哎,等等,怎么走这么急,不一起吃个饭吗?”
周侨不知蒋海润抽了什么风,烦人得很,于是冷笑一声回道:“不了。我怕你在饭菜里下毒,打不过我就想毒死我。”
蒋海润看着周侨,拧紧了拳头。周侨一直都对他没什么好眼色,除了公事和利益之外,什么都不愿与他多谈。
可他蒋三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往常哪个姑娘是他追不到的?除非……心里有别人了。
蒋海润吸了一口气,忽然道:“上次和你说的委托,不用你出手了。”
周侨一直没停下的脚步,此刻却终于停了下来。
蒋海润心里凉了一瞬,他对自己说,如果周侨要去掺和,那就让他和江千劭一起死。
“阮家善和上头协商,要杀了江千劭。我先前看到他和阮家善在一起,现在估计已经去了埋伏地点了。”
周侨脸上阴云密布,他掐住蒋海润的脖子,沉声道:“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他很重要吗?”蒋海润道,“他那样的烂人,死了就死了!“
“他们在哪里?”
“兰花亭。”
兰花亭在北平郊外,护城河旁。由于杜老板喜欢在那儿练嗓,所以大伙儿都叫那处兰花亭。
周侨狠狠将他一推,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蒋海润想,就让他死了吧。得不到的花,就要踩碎。
组织刚开始和他说,让他将周侨引到那里去时,他笑了笑就答应了,然而心里没真打算那么干。
如果周侨不是真的在意那个姓江的……
都是周侨自找的!他心道,如果周侨现在回头一次,他就和周侨说真话,叫他不要去。
可是周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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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善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兰花亭的,他日后回想起来,只记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还有冰凉的雾。
“说不定他只是,只是去了别处。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了,他怎么会骗我。”阮家善沿着护城河往下走,边走嘴里边喃喃。
然而,远处的浓雾里,出现了穿着白色西装的身影,挺拔劲瘦。江千劭正等在兰花亭外,向另一边张望着。
阮家善愣在原地。一直被小心翼翼掩饰着的伤口,终于被狠狠揭开。
是了,江千劭一直都知道周侨就是凤尾蝶,知道周侨杀了他爹,只是没有跟他讲。
他就像一个傻子,被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最好的朋友欺骗他,对他笑意盈盈的人是他的仇家,所有他爱的人,都要离开他……
阮家善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不再向江千劭的方向走去了,而是转身,去了吴家军的埋伏地点。
江千劭似乎听见有人在哼唱着什么歌,但是声音太小太远了,更像是风的叹息。
阮家善和他往反方向去了,嘴里低声哼着他爹教他的,诗经的小调。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