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和青石在庄子上所种的,当然不只有麦粒和稻种,还有不少稀罕的种子。
有菜有花,叶槿安只要看着新奇都会买下来。
不过能被当成礼特的只有麦粒,稻子在赵宇的帮助下,如今亩产已经提高到了三百多斤。
虽然与后世相比,还差的很远,不过叶槿安已经很满足。
原本按他的意思,是以朝廷的名义买下来,先发给各处去种,待谷物成熟收上来,再还就是。
赵宇却觉得如此转两道手,实在麻烦。
他本身就是粮商,如今商路已铺开,运输起来十分方便,到不如直接由他来做这件事。
就如同中州那样,与百姓签份契约,他以后倒也不用再费心去收粮。
算是一举两得。
叶槿安很认同,秦煜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他觉得可能再过两三年,麦种的事,说不得也可托给赵宇。
青玉和青石只住了几天,就急匆匆地走了。
如今俩人已经算是驾轻就熟,叶槿安自己又走不开,因为他还有一件紧急的事去做。
秦煜熬了几天夜,将朝中大事事务处理完。
翌日休沐。
趁着夜色,两人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乘着马车出了城门。
马车座榻已经拉开,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和狼皮毯子,还是有些颠簸。
秦煜将他头上的发冠拆了,放进手边的小抽屉里,取了自己头上的放在一起。
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摊开锦被侧身躺下,“睡吧,醒来就到了。”
叶槿安应了一声,听着咚咚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听到轻声说话声,吱吱的车轮似乎停了,耳边仍是有力的心跳声,恍惚中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晨光穿过透明的琉璃窗户洒房里。
旁边没有秦煜的身影,手触到暖绒绒的被褥,不知人走了多久。
拢着被子坐起来,打量着陌生的房间,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应该已经到皇陵附近了。
“大人,您醒了。”
柳匀听到动静躬身捧着衣服走进来,“陛下正在书房与孝陵卫李将军议事,让您先用膳,不必等。”
“好,把衣服放下,你先下去吧。”
他掀开被子,接过柳匀手上的衣服,正要往身上穿,望着转过身正退下去的人突然想起来问。
“等等,了尘可来了?”
“大师前日就已经到了 ,如今应该在佛堂,大人可要传他来见?”
柳匀头似乎更低了,几乎将垂到胸口,叶槿安挥挥手。
“罢了,着人去给他传个信,我们辰正出发去陵寝。”
“是。”
柳匀低头等了片刻,只听到衣衫摩挲声,不见有其他吩咐,忙应一声匆忙退下去。
叶槿安更衣洗漱完,外间的小厅开始摆膳,用到一半,秦煜走了进来。
招手让人送了碗碟进来,随便用了些,放下著。
走出院子,太阳也终于出来了。
九月十一日·晴。
宜迁坟,入殓。
“你当真要去?”
叶槿安望着不远处大大小小的山包,望着男人劝道,“你也许久没有过来,不如去转转,我一会儿就回来。”
对于鬼神之事,他向来缺乏敬畏。
然而秦煜是彻头彻尾的古人,对于这些看得比较重。
如今要开他父亲的陵墓侧室,虽然找好了借口,可万一漏出一点风声,身为人子,就是大不孝的罪名。
“有朕在,他们便是猜到什么,为了头上的脑袋,也不敢乱传。”
秦煜表情平淡,拢了拢他的大氅,将兜帽与他戴好,甚至还朝他笑了笑道。
“真让你一个人去,我才当真不放心。”
好吧,不得不说秦煜说的有道理。
如果自己挖皇陵的事传出去,就算有秦煜保着,怕是也难善了。
只是怕这人心里不自在。
“他将人强留这些年,也够了。”
秦煜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脸上郑重道。
皇陵附近不让跑马,好在此地离得很近。
孝陵卫早被调开,秦煜只带着心腹,在皇陵入口,看到换下僧衣的了尘。
对方一身雪白的孝衣,似乎比之从前更消减了,眼睛却亮的惊人。
倏然什么东西在心里闪过,未等他抓住。
“见过陛下。”了尘轻轻行了一礼道。
周身泛着柔光,他微微一笑,“璟之,劳驾了。”
“她是我阿姐,又何来劳驾一说。”
“对,是我想差了。”
“时辰不早了,走吧。”
了尘目光温润,嘴角带着笑意,想说你们姐弟俩真像,被秦煜打断。
他的耐心只针对一个人,至于其他的,自然不太想应付。
于是了尘没了声音,改为秦煜在他耳边低低告诉历代皇帝的安眠之地。
“你觉得那里如何?”男人忽然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问。
“青山环绕,绿树成荫,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