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的翌日,秦煜便开始早出晚归,甚至经常来不及回来,只能宿在宫里。
某天早起见伺候的人将床上的被褥都换成了冰丝,才惊觉已经到了夏日。
而院子里的纱帘装饰都换成了大红,离当时随手一指的日子只剩二十天。
秦煜会送他什么?
叶槿安没由来的一阵无措,有点静不下心来抄写,他干脆放下笔。
“主子,宋公子送了帖子来,说三日后要启程返乡,邀……”
正巧这时青玉拿了张帖子走进来,抬头望着窗外笑道。
“瞧这个小东西怎么又来了。”
他刚转头,见那只小鸟就拍打着翅膀飞了进来,站到了他肩上不动了。
“算了。”
青玉正要来抓它,叶槿安摆了摆手,后知后觉反应过低头。
果然腰间系着那块玉,这日子当真过糊涂了。
连身上穿什么,佩了什么都没注意。
“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雪白又清透,跟您很配。”
青玉说着,猛然指着那只小黑鸟道,“主子,您看它腿上好像有东西。”
他侧目看去,果真它的腿羽上透出点白来,将它握在手里,也不挣扎,取下腿上的东西,才发现是张小小的纸条。
轻轻展开小纸片,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叶槿安愣愣地看了很久。
“主子,上面说什么。”
许久不见他家主子动作,青玉察觉出异样,不由焦急地问。
“没什么。”
他将小纸片收起,除了缩进袖子里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脸色些许苍白以外,看不出什么不同。
他望着青玉问,“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后者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又垂目指着青玉手上的帖子又问了一次。
“是谁送来的。”
“宋公子。”
“你见着人了吗?”
“我是再外的高几上看到的,应该是门房怕打扰主子放的。”
青玉挠了挠头,有些紧张地问,“要不我去问问门房大哥,看是谁送来的。”
“不用。”叶槿安想着纸条上的字,又看了看手上的帖子,正色道,“这事你谁都不许提,记住了吗?”
“您放心,小的保证连烂在肚子里。”
青玉自小跟着他家主子长大,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态,没有来心头发紧,“主子,您怎么了?”
“没什么,你让他们备车,我想出去买本书。”
听到青玉脚步声渐渐远了,叶槿安再次低头打开那张纸。
“李氏为后,君安否。”
几个字仍在,证明不是自己的错觉,他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他将纸条捏在掌心,见青玉走进来道。
“主子,车备好了。”
“你把它放到窗外去。”
青玉抓着小鸟转身的功夫,他摘下那块玉连同手心的纸条,一并塞进袖袋里,随手站起来道了声“走吧”
主仆俩走出院子,从正门过穿堂,张成已经等在院子里。
“大人,您想去哪里买书。”见他出来,忙拱手问。
张成态度恭顺,看不出什么不同,叶槿安收回打量的视线,扯开嘴角笑着说。
“我只是想去看看最近有没有新书,随便哪里都好,劳张大人安排吧。”
“属下不敢,不如就去凿壁书局。”
离此地最近的书局,对此叶槿安没有什么异议。
纸条上所写的事,也许是赵宇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叶槿安上了等侯在外的马车,听着车轮滚滚转动,伸手掀开帘子,看不到半点窗外的景象,被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挡了严实。
“大人,有何吩咐。”张成打马过来,低下头问。
“没有。”
叶槿安笑了笑,放下帘子,嘴角的笑意消散开。
两刻钟后车停下来,下车还没进书局,听青玉轻声嘟囔道。
“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叶槿安垂下眸子,听张成低头回,“属下怕人冲撞大人,暂时清了场。”
说着打量叶槿安的眼色,不确定地问,“不如属下再去把人叫回来?”
“不用了。”他停下脚步笑了笑,“青玉,去问问掌柜有没有新到的游记话本,我们拿了就走,别耽误他们做生意。”
“是。”
青玉领命而去,他停下步子,站在原地,发现不光书局,连同这条路上也没有行人。
张成以为他要问些什么,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然而他已经收回目光。
不久青玉抱着几本书出来,再次上车,叶槿安突然开口。
“张大人,劳烦改道去忠毅侯府,我要回去拿些东西。”
张成表情微滞一瞬,他善解人意道,“会让你为难吗?”
“不,怎么会。”张成转头吩咐车夫,“听大人的,去忠毅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