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帝王肃着脸坐在龙椅之上,喜怒难辨。
心里想的是那个不肯遵旨回来的人。
李福手上拂尘一甩,高声唱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要奏!”
户部金尚书隐晦地与周围的官员对一眼,按下眼中的精光。
双手托着奏折走出文官队伍,跪到殿中道,声音激愤。
“准”
其上帝王声音深沉,听着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有李总管听着出来,皇上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这些人终于来了。
金尚书却半点没听出来,他举着奏折高声道。
“臣要告御史台叶槿安,刚到洛州就调动锦衣卫,私自处置与他不睦官员近三十余人,包括知府和各县县令。
致整个洛州城上下人心惶惶,请陛下作主。”
“请陛下作主。”
不少文官闻风而跪,不光金尚书一系,各派系都有。
李福躬身走下拾阶而下,亲自收起金尚书的奏折,转身瞬间听到一个沉声道。
“臣也有本奏。”
正是承恩侯赵鸿鸣,他显然有备而来,双手举着奏折。
比起那些文官,这位靠家族女儿起家的侯爷,明显不太会掩饰,此时脸上中透着雀跃。
“叶槿安任意没收田产,以权压人,从各粮商布商手中敲诈粮食布匹无数,致民怨气,请陛下严惩。”
李福也知道这邓侯爷为什么如此激动的原因。
原本靠着慈恩太后这个姐姐的关系封了侯,极有可能再出一个皇后。
说不得下任天子,还是自己的亲外孙。
结果一切都让叶大人一篇策论毁了。
抄血经不在是至孝的表现,反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毁坏父母给予的身体,视为大不孝。
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因为血经赚足美名的锦妃娘娘,也因此被钉在耻辱柱上。
这辈子于后位都是无望,承恩侯府怎么能不恨。
“臣等附议,请陛下严惩。”
跟在金尚书和赵侯爷身后,文臣武将跪了一地。
这次怕文官武将联合起来,以为拉下一个小小的御史,定是十拿九稳的事。
李福回身走到赵侯爷面前,几乎带着些怜悯收走他手上的折子。
玉阶上走下好几个小太监,将跪着的大人手中的奏折收走。
叠在一起,分成两摞,足有二十来本。
占了上朝官员的近一半,可见叶槿安这次是犯了众怒。
实际有锦衣卫在,秦煜不用翻开,就知道奏折里写了什么。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两本奏折,正是金尚书和承恩侯的折子。
他随意翻了翻,丢到龙案一角,拿起案上另一个折子道。
“诸卿都觉得洛州官员和商人无辜,李福,念给大家听听。”
李福躬身接过,看出这是锦衣卫上的密折,他隐去前面的名字,还有前面的套话,高声念道。
“洛州大小玩弄职守,贪污受贿,兼并良田等,共计二十三名,共抄得各色古董奇珍无数,价值无法估计。
其中,抄得金银共计三百八十万两。
原知府于和同,抄得金银八十余万两。原主簿桑权,抄得金银约三十万两……
百姓无不欢欣喜庆,叶槿安离开洛州,百姓夹道挽留,送万民伞,口称青天。”
这份奏折是吴游上的,后面补充他欲派五十名锦衣卫护着钦差被拒的事。
下面跪着官员垂着头,额角冷汗滴下来,大概没想到叶槿安下手这么快。
从抓人到他们上折子,不到五日,便已经将人抄了家。
而那些人竟没一个人站得住脚。
陛下早得了密旨,这已经十分明显。
一切都是皇上授意。
他们连拿程序不合说事的理由都没有了。
秦煜冷眼扫了一圈,又抽出一份密折递给李福道,“念。”
“叶槿安甫一到府,便发现洛州储粮被倒卖一空,账上无存银,邀来数十粮商报价。
众粮商漫天要价,报出一斤二十文天价,不肯相让。
特呈粮商亲写报价单
叶大人无奈写下借条,借粮五天用来赈灾,到钦差一行离开洛州城前一日,粮已经全部还完,借条已全部收回,同呈上。”
“以诸位所闻,遇到这种蓄意抬价,致百姓灾情不顾的商人,要如何处置,朕想听听众卿有何高见。”
也许是顾忌着舅舅的身份,上首的帝王没有点名。
只是这话是针对谁,百官心知肚明。
赵鸿鸣只把头贴到金砖之上,汗水滴滴哒哒的往下流,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那些商人只单给他送了银子,言明叶槿安以势压人,可半点没提他们抬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