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怎么看出那驿丞有问题的?”
侍卫徐良一手抓着干饼子往嘴里塞,一边忍不住好奇问。
“他只看了我一眼。”
叶槿安望着满目荒凉,掰开一小块饼拿在手里,并不急着吃,闻言只漫不经心道。
徐良瞪大眼睛,这算什么破绽。
前者长长的眼睛忽闪忽闪地,转头冲他笑着反问,“不是破绽嘛?”
“是……是吧”
徐良脸刹时便红了,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
忽地一只大手将呆滞的徐拨开道。
“大人!”
“嗯?”
叶槿安轻哼一声,卫川只能无奈一笑改口。
“公子,您就别逗他了。”
“只是开个玩笑,卫川,你那么紧张干吗?”
他耸耸肩,将那点饼粒放进嘴里。
卫川也不争辩,只从腰间解下水囊递给他,
“您嘴都快干起皮了,先喝些水吧。”
叶槿安接过满满的水囊,一脸惊讶。
“你才走了一个时辰,从哪找来的水?”
自昨日进入中州境,一路行来,皆是一片荒凉,连池塘都干的裂开一条条口子。
从早晨到现在,剩下的半囊水,谁都没舍得喝。
“前面几里地,有条小河还有些水,公子不妨去洗漱一番。”
卫川又拿出一个水囊,给众侍卫分了。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来。
叶槿安只觉浑身发痒,直想打马过去,跳到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一场。
他狠狠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抛开。
“还是算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再带两个人把水囊全都装满,我们快马加鞭,明日必须到洛州城。”
“公子,赈灾非一日之功,您这样紧赶慢赶的,身体怕也吃……。”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尽快赶过去。”
叶槿安吃下最后一块干饼子,喝了口水打断道。
“中州灾情耽误的太久了,再脱下去,今年小麦种不下去,明年百姓可要吃什么。”
还有一点没有明说的事,大伙心里都懂。
前面那把火骗不了几日,只那些人不回去复命,幕后之人便会知道事情有异。
如今他就要靠这点时间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中州如今的人祸大于天灾。
卫川只能将眼底的情绪压下。
带人将水囊装满。
帮他调整好马鞍,一行人朝洛州疾驰而去。
他原本打算不惊动任何人,悄悄进城,也好对此以地我救灾工作先摸个底,却在城外二里地绊住了脚。
满地的灾民,实在无处下脚。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已经特意改了装,然而白净干净的打扮,结实精壮的马匹,想低调实在太难。
“公子,小心脚下。”
卫川暗暗把叶槿安拉到身后,侍卫们手搭着刀隐隐围成一个圈,将他护在中间。
灾民们三三两两地站起来,有意无意地靠过来。
现场气氛凝滞,大战一触即发,两方相互打量着,都在评估双方的实力。
叶槿安眼睛自那些人身上扫过,忽然马背上的行李里拿出几张饼子。
拍了拍徐良的肩膀,将他微微推开,走出去。
“公子,万万不可。”
卫川看着他手上的饼,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赞同的摇摇头,低声道。
“我知道你不忍看着他们受苦挨饿,可咱们只带了这些来,根本不够分,若是发生民变,就我们这十几个人,根本无法护公子周全。”
卫川这会满是懊悔,不该任公子将人打发走,如今这里怕是有几万灾民,若真闹起来……
“若真的闹起来,你只需跳上城墙,大叫一声钦差大人驾到,上面的守备总不能装死不管吧。”
叶槿安笑了笑冲他挤了挤眼睛,趁着卫川发怔的功夫,抽回手臂就想走,差点撞到一堵肉墙,原来是徐良。
“大人,您知这里又多少人想取咱们的命,若是被流民冲撞,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只需拖个一时三刻,便死无对证。”
有徐良这一打岔,其他侍卫都围了上来,叶槿安偷溜过去的想法夭折。
他瞅了远处的灾民几眼,随后冲几人勾了勾手指。
“你们没发现那些灾民有些不寻常吗?”
卫川抬头看过去,只触到一双双防备的眼神。
“站在前面的都是青壮。”
只是一个个都干瘦的厉害,一看就是饥饿所致,叶槿安赞赏地点头。
“不错,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没发现,灾民里面有很多老人和小孩吗?”
“他们背景离乡来逃难,带着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徐良挠了挠头,卫川摇摇头。
“真到山穷水尽时,最先舍弃的是老人,而孩子……”
余光打量着叶槿安,怕他害怕,没把话说完。
御前侍卫出身都不差,徐良一脸疑惑,叶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低问。
“易子而食听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