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苏苦色,双手揪紧公孙信一手臂:“无为是真的痛...嘶...将军还在这说风凉话...”
元宝挠头:“将军需不需要元宝叫人来看看?”
“这点小伤用得着?”公孙信一一边说着,一边把蓝苏轻轻放在床榻上,顺势蹲下,伸手就去脱蓝苏的绣鞋。
脱鞋时,不小心碰到伤口,蓝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咬着手指:“不小…… 还是叫人吧将军!”
蓝苏心里头对公孙信一实在没底。
公孙信一单膝跪地,一手轻握住她脚踝,一手托着脚掌说:“这点小伤算什么?跟本将军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邪笑:“放心吧,本将军技术好着呢!”
公孙信一刚才耍赖,蓝苏不信他。
公孙信一接着说:“真的,本将军的伤口一直都是自己处理的,放心~”
“忍着点儿。” 公孙信一抬头,看着蓝苏咬着下唇,眼中噙泪却倔强地点点头,心中又是一软。
蓝苏:“那...那你慢点...轻点,我怕疼...”
公孙信一笑:“好~”
随后,他手指捏住瓷片外露部分,轻缓地开始往外拔。
途中还不忘嘲讽几句:“无为啊无为...你怎么这么霉,非得踩片大的~”
蓝苏捏拳:“将……将军,都这时候了‘还’打趣呢,无为都痛成这样了,您倒是还挑起瓷片大小了!”
公孙信一不语。
瓷片一点点被拔出,带出丝丝血水,蓝苏忍不住叫出声。
“啊——啊——!”
“啊……疼,将军您轻点儿!”
公孙信一见状,忙哄:“快好了,快好了,再忍一下。”
他吩咐着元宝:“元宝?愣着看戏呢?还不去快去拿纱布和金疮药来?”
元宝缓过神来:“噢噢~哦哦哦!”
...
公孙信一擦着蓝苏的脚。
他很细致,没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血渍。
擦拭干净后,他又打开金疮药瓶,用竹签挑出适量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药膏凉凉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涂抹上去后,蓝苏只觉伤口处的刺痛感稍有缓解。
她问:“将军的伤口真是自己处理的?”
蓝苏半信半疑。
毕竟战场上的伤,惨烈非常,她难以想象一个人在重伤濒死之际,还能从容自救。
公孙信一听闻这话,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蓝苏,带着不服气,答:“本将军骗你作甚?本将军几次差点殒命,都是自己把自己救活的。”
蓝苏想起公孙信一曾说自己是‘钢筋铁骨’。
她笑道:“看来将军也不是钢筋铁骨~”
公孙信一拿起纱布:“不要乱动~”
手有时忙不过来,便上嘴咬布,待空闲时,缠绕、打结,一气呵成。
蓝苏望着他,含笑:“多谢将军。”
公孙信一吩咐元宝将菜端进来。
“今天就在本将军房里睡吧,别动了。”
蓝苏懵懂:“啊?”
元宝懂了:“哦哦哦!你们几个快把菜端进去!”
几个小丫鬟瞧见,心里突然有点不自在,想,凭什么啊?!
蓝苏问:“那将军今晚去哪睡?”
“还能哪去睡?去你那间房啊...吃完早些休息吧,明天为师还要教你新技能呢~”
蓝苏惶恐:“将军,无为脚都这样了!”
公孙信一不理:“关你手什么事?脚伤了便好生养着,手又没残...早些休息吧~”
...
会房的路上,几个小丫鬟小声蛐蛐着。
有人看好笑道:“我看呐,将军对无为上心了呢~”
“就是就是,将军竟然主动让出卧房给无为,还是第一次见呢~”
中间那丫鬟倒不自在。
那丫鬟便是珠春,来将军府上有一年了。
看公孙信一对蓝苏如此,心里不舒服得很。
“吵死了!将军知道你们这样议论他吗?小心你们的脑袋!”
“也不知道这无为有什么好的,用了什么狐媚之术勾住了将军!”
回房的时候恰巧碰到了阿淼。
此番言语自然是被阿淼听了进去,她从珠春身边路过,调侃:“珠春,什么狐媚之术啊?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珠春反驳:“不是吗?我说的有错?那丫头才来将军府上多久啊,便能睡将军房了!”
“也不知道将军喜欢她什么!”
阿淼倒不这么认为:“这我就得说说了,无为凭一人之力杀了奸商奸臣,你行吗?”
阿淼还加重了语气:“一打二,你行吗?”
珠春叉腰:“那钱二和赵四不是将军杀的?!”
其余丫鬟摇头,叹:“珠春,你消息可真不灵通...府上的人都知道是无为杀的。”
阿淼又说:“而且啊...无为有一身手艺,你有吗?”
珠春咬唇:“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刺绣!”
阿淼叹息:“是无为姐姐先发现战袍一事有端倪,才大胆向将军诉述,你又没做什么。”
有人开玩笑道:“说不定将军早就喜欢无为了呢?”
阿淼也这么觉得。
她在想,当初无为说自己叫蓝苏时,公孙信一整个人都愣了。
还问:“你叫蓝苏?”
当时公孙信一的那表情,阿淼至今未望。
她陷入更深的思索:或许将军早就对蓝苏这个人倾心过了呢。
毕竟,他为了找蓝苏做几件衣裳,还亲自跑到淮天国去。
每次都满怀期待而去,却每次都被命运绊住脚步,阴差阳错,从未见到过蓝苏本人.....
以至于他连蓝苏长啥样都不知,却知她倾国倾城,绣艺非凡。
阿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默默将这些想法藏在了心底。
“哎呀将军,阿淼真是看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