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寒风刺骨,大雪又纷纷扬扬飘了起来。
在那银白的雪夜中,公孙信一迅驰而过。
披风作响若苍鹰,疾马四蹄踏雪雾。
公孙信一来到城西,环顾四周,四下无人。
他稳住了缰绳,伴随着一声“吁”,马儿稳住。
稳住马身后,公孙信一从马上跳下。
他抖了抖肩上的落雪,随后在各条小巷中大喊:“无为,无为!你在哪?”
“蓝无为,你在哪?!”
公孙信一探寻着四周,嘴上还不停喃喃:“无为...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公孙信一不知蓝苏在哪,小巷他几乎都走了个遍,但..依旧没有发现蓝苏的身影。
顿时,一阵心慌浮上胸腔。
公孙信一回到最初的位置,正打算上马去另一边寻找时,角落里传来一点脚步声。
他松开了缰绳,寻声望去。
在这么偏僻的小巷里,公孙信一连唤几声都没人应,他觉得奇怪。
要是换做常人,出于好奇,定会蹦出来看看。
而那发出脚步声的却没有,迟迟没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在害怕公孙信一的声音。
公孙信一怀疑在拐角处的人是赵四和钱二,于是从腰间取出匕首,缓缓朝着拐角靠近。
渐渐地...渐渐地...直到那个身影出现在公孙信一眼前。
公孙信一瞳孔紧缩,“砰”,手中的匕首掉落雪地。
“无...为...”公孙信一看着那背影,颤抖地喊着蓝苏。
蓝苏闻声站起,含泪转头,小声应着公孙信一。
“将军....”
那一声呼喊仿佛在对公孙信一说:你为何来得如此晚...
寒风吹过,拨弄着蓝苏那蓬乱发丝。
公孙信一看着蓝苏那贴满血珠的脸还透着红肿淤青,煞是心疼。
在这狭窄的小巷里,三具尸体躺在两侧。
蓝苏手中原本紧握着的那几枚绣针,在看见公孙信一后便无力松开了。
绣针带着血滴,晃晃悠悠坠地,没入那白雪之中,留下一小滩殷红。
蓝苏杀了他们,杀了钱二和赵四。
那几枚绣针便是利器之一。
蓝苏抬眸,望着公孙信一,眼中有一丝慌乱,说:“我杀了他们...将军,无为该怎么办?”
公孙信一无言,在靠近蓝苏的一瞬,伸出右臂将蓝苏那颤抖的身躯揽入怀中。
一只手轻轻搭在蓝苏的脑后,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则紧紧环住她的腰肢,给她依靠。
“你会没事的。”
沉默一会后,蓝苏咬唇说:“我...并不后悔。”
她不后悔杀了他们。
这是蓝苏第一次杀人,若她不这么做,死的就是她。
当时,蓝苏在想,敌在暗,她在明,难道当真要踏入那黑暗,去赴一场有去无回的死亡之约?
不,蓝苏不会坐以待毙。
于是,她想到了个法子——转换。
她要自己在暗,让敌在明。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掌握主动,破局而出。
蓝苏知道,赵四和钱二不可能一直躲在暗里,那条小巷很黑,没有出口。
若是不出来,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官兵。
蓝苏恰好利用了这一点,她假装走了,实则藏在出口,静静听着他们慢慢靠近的脚声。
钱二赵四有一把刀,蓝苏虽没有刀,但她一点不慌。
因为她知道,利用好身上的一切,便是利器。
她是一个绣娘,其他的绣娘喜欢将绣针插在针插里,而蓝苏喜欢将绣针藏在自己做的花簪里。
她还将腰上的绦带取了下来,这绦带便是第二件利器。
在钱二跟赵四靠近转角时,蓝苏迅疾挥手将手中的几枚绣针飞射向了他们。
她共抛出了六枚绣针,但只有两枚起了作用,扎破了赵四和钱二一人一只眼。
眼睛被扎破的瞬间,钱二手中的刀也跟着掉落。
视线模糊,他来不及捡刀。
一阵惨叫后,钱二和赵四忍着痛去抓蓝苏,抓到她的时候便开始打她。
蓝苏脸上这才有了红肿淤青。
蓝苏知道自己又不是专门的刺客,绣针当然不会全中。
所以她故意摔倒躺在了离掉落绣针最近的地方,在钱二和赵四打她的时候捡起绣针插入了他们脑门。
挣脱后,蓝苏便用身上的绦带勒住了两人的脖颈。
带着对小萧和战袍的怒火将钱二和赵四活生生勒死。
公孙信一松开了蓝苏,他看着钱二跟赵四身上的伤,脑中不自觉地就浮出了画面。
此刻,公孙信一对蓝苏又多了几分崇拜。
自从蓝苏来到府上以后,她带给公孙信一的惊喜越来越多,让本来冷清的将军府焕发色彩。
看蓝苏情绪有些低落,公孙信一背着手说:“怎么,害怕了?当初让本将军保你的勇气去哪了?”
公孙信一墩身,查看赵四的伤口。
他看着赵四的脸,却一字一句对蓝苏说:“我明白你的感受,无为....”
“本将军在战场上时,每一次挥剑斩杀一个陌生人,心中都会泛起一种情愫。”
“那些死在本将军手下的将士,无论是敌是友,对我而言,生命的消逝总归令人惋惜。”
“本将军总会去想,若是那些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的将士,是站在本将军这一方,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