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劲松仔细观察房主,不错,他是憔悴了许多,显然心事不浅。
两人敷衍了几句遗产案的事,都知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及时将废话打住。然而令奚宝鹏吃惊的是,郑劲松一开口便把话题扯得很远,乃至跨越了疆界。
郑劲松不紧不慢地说:“说起你这房子的建筑让我想起欧洲十七世纪兴起的哥特式风格。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是学建筑的,我经常跟他闲聊,便也略知一二。昨天又专程去市图书馆查了一些资料,所以敢断言这幢房子精确地说应是中国古建筑和西方哥特式建筑的结合,不知你同意不同意我的说法?”
奚宝鹏惊恐写满一脸,他警觉而战兢兢地嗫嚅了一声:“是的,……不错。不过何以见得是哥特式的?”为了回答对方,郑劲松详细讲述起来:“先说它的外观,屋檐雕饰纤巧华丽,弧形屋顶线呈徐徐上翘状,七只祛邪猛兽的造形也身窄头尖,而且比例比一般的高出许多。再看梁椽及玻璃造型,都是瘦长形呈轻盈上飞状,这正是典型哥特式的表现,只不过兼融中国古建筑的粗柱使哥特式特点以较隐晦的形式表现出来罢了。再看这室内的天花板,不仅高且呈拱形,上面的嵌板饰纹细腻纤巧,除了几个雕刻的汉字外,完全是哥特式的遗风……”
“郑队长,看来你懂的不少,可不知你今天来这里讲这些……”
郑劲松挥手打断他的话接着说:“有关建方面我懂的还远不只这些。我还知道欧洲在16世纪时兴起新教,由社会底层阶级组成,为的是对抗和改革政府的国教,结果遭到残酷镇压,一大批新教牧师不得不弃国出走,主要是英国人和德国人。一部分人去了北美洲,途中死者过半,……一部分迁徙中南欧,包括意大利一带。
然而想逃脱君王的魔爪谈何容易,当时欧洲版图西有基督教,东有东正教,重压之下,这些新教牧师的唯一出路便是躲藏起来潜入地下。因而自那时起,欧洲的建筑便增添了一个新的内容,以便使那些对新教徒施怜悯者收容这些无家可归者。这虽说是缘于政治的原因,后来却演变成了欧洲建筑的一项不可或缺的结构机关,家家有之,虽无实用价值,有时却也能派得上用场。奚先生,你看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奚宝鹏这时已是大汗淋漓,浑身瘫软语不成声了。他挣扎着说:“郑队长,你﹣﹣你不要讲了,我,我全交待﹣-”说罢,他颤巍巍地从沙发上站起,趔想地移到壁炉旁边在墙壁上按下一个机关,便有一扇隐门在壁炉后面打开了,他身子闪了过去,须臾抱着三个大牛皮纸包走了出来。
他疑惑不觉地定了定神,见郑劲松没事人似的,只顾悠闲地吐着烟圈,便硬着头皮把三个大包搁在郑劲松面前的茶几上。
“郑队长,苍天在上,我奚宝鹏发誓从来没打开过这些包裹。你看,它们都封得好好的。而且而且我还发誓,我,我事先根本就……”
“你想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这倒有可能,因为这样一笔巨款,韦天祺是不可能会轻易托别人保管的。他把钱留在了你房间里,说明他没想到自己会死,本打算很快把这笔钱取走的。”
郑劲松拿起三个大包在手里掂了掂,见上面分别写着冯蕊寒、韦庆邦和他自己的名字。
“这个小包上为什么写着他自己的名字呢?”郑劲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