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儿,早些歇息吧,明日就要府考了,得休息早点才是。”覃氏一脸关心,说着还将自己缝制的衣物披在陆星璇身上。
虽说已是草长莺飞之际,但到了晚上寒意仍在。
陆星璇合上书来,揉了揉眉心,道:“母亲也去睡吧。”
覃氏点点头,脸上心事重重就要离去。
“母亲。”陆星璇注意到异样,拉住覃氏衣角,仰头询问:“是他跟来了吗?”
那个他自然不言而喻,自打覃氏与陆良山和离,携陆家几姐妹搬出陆家后,陆良山时不时就来打扰她们的生活。
即便王氏又给他说了门亲事后,依旧不肯放弃骚扰。
直到府试将近,陆星茵将她们送到葭州府上,覃氏花了些自己的嫁妆在这租了间小屋子,才总算得了些清静。
而现在看见覃氏再度露出不好的神色,陆星璇不禁往那方面想。
“没,只是……唉现在说了也怕让你担心,瞧我这甚么都爱在脸上表现出来。”覃氏懊恼起来,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我从下午开始这心啊就跳得厉害,总觉得明日会发生些甚么。”覃氏上前一步握住陆星璇的手,“悬儿啊,娘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去想该怎么解决,你只需有个心眼就好,其余的娘会想办法的。”
陆星璇回握住她的手,细细抚摸上面的每一个痕迹,她道:“娘,你且等我给你考个案首回来。”
“日后,我要你当诰命夫人。”
覃氏眉间舒展,她眼睛弯弯,如同月牙般柔和,道:“好,我等我的璇儿功成名就。”
春风鼓动窗棂发出“吱呀”的声音,却为这对母女奏出了最动人的乐曲。
再一吹,已是启程之时,陆星璇前额的碎发随风而动,月光填满她手指的缝隙,她微微眯眼,早起不爽的情绪消散不少。
覃氏絮絮叨叨,提醒陆星璇收拾好物品,又不放心似的帮她再看几次,随后又从灶台那端来一碗茶汤。
她道:“喝点茶汤暖暖身子。”
又端过一碗,道:“茵儿你也喝一碗,暖暖身子,莫要僵了手。”
陆星茵本是坐在院中石桌旁,百无聊赖地敲着石桌,闻言露出笑,接过茶汤一饮而尽。
“好啦,娘,我和悬弟弟该出门啦!”陆星茵将碗底给覃氏看,随后与陆星璇将碗放在灶台上。
“诶好。”覃氏擦了擦手,又连忙道:“要不我也去陪陪你们?”
陆星璇状似无奈,道:“可是娘,今日你还需去到店里帮忙。”
在到葭州府时,陆星茵就为覃氏寻到了一家专收女师傅做饭的活计。
闻言覃氏这才就罢,守在门那看她们上了马车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深巷之中。
夜深巷子深,自是看不见暗中人。
覃氏回到院内收拾,却总觉得背后有些渗人,转身细看甚么也没有,只道自己多心。
忽然,她身姿一晃,那股奇异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像是想到甚么,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陆星璇与陆星茵的感情不再如初见时那么陌生,但是也熟不到哪去。
所以在车内也只是垂下眼眸,默想再搬到葭州府前,楚教习教给她的做题思路。
离府试已经不早了,那么多的知识点现在想也来不及,况且陆星璇自是将它们记得很牢,现如今更应去想想教习教的做题思路。
只要会解出考官所想表达的,或者说是想要甚么样的答案,再去调用例子,就会更顺利些。
按大梁朝的规定,若是能得府案首,那么就能直接成为秀才,省去院试,进入府学。
而在府学成绩优异者,可进入国子监学习。
陆星璇知晓这葭州府府学夫子厉害,但再厉害也比不过国子监。
想当状元,她的这些知识还不够,只有进入国子监,才能让她学得更多。
陆星璇手心半握,将思绪理好,又环视马车,车内燃着橙香,有安神的作用,而坐垫亦是柔软。
看来这位三姐姐送考,真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想甚么呢?”只见陆星茵眼睛微眯,那双上挑的眼睛好像洞穿了陆星璇内心般,而此刻的问话也只是明知故问一般。
“我做这些呢自然不是为了你,毕竟你我对彼此的认识太少了。”
“所以。”
陆星璇心道果然,既然对方要提出条件,她也不再怀疑,心中悬着的大石缓缓落地,但那根拉住大石的绳子却是紧绷,而少女满脸坦然。
“你考完得帮我件事,否则……”陆星茵声音拉长,嘴角上挑,像是在逗弄对方般笑了声,“我也没想好。”
陆星璇霎时诧异,失态就在一瞬,很快她就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捕捉到对方一时的失态,似乎是陆星茵的乐趣,她捂着嘴笑起来,“是不是不紧张了呢?”
陆星璇站起身,弯腰凑近陆星茵,在她耳边轻语:“那就多谢三姐姐了,不过,三姐姐你的信可没藏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