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还真碰上了。

是陆绪风促成的。

陆绪风和林观南应付完两波应酬的空隙，前者看见司恬突然想起了上次和林观南的对话，处于一种“好心”的态度揽手叫了司恬的名字。

本意是想揶揄一下二人，结果嘴上挂着笑意转头和林观南对视上时，尽管林观南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只是一个眼神，陆绪风便明白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林观南没打算要说出和司恬认识的关系。

于是再转回来时，陆绪风硬生生地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去，只当是在和自己公司的员工说话，全然没戳破他们俩认识的关系。

林观南，黎景舟，Tia，司恬，四个人半围成圈站在一起，彼此面面相觑，暗流涌动，各怀心思。

他们在想什么司恬不知道，她只是难以完全自然地不去看林观南的眼睛，掩耳盗铃般对视上又躲避开，彼此都没有说话。

林观南也安静，抬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目光像红酒里的深沉瑰丽，又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Tia认识，司恬应该不认识吧，这是我朋友，景林的林总，林观南。”

“林总你好。”司恬轻声叫人。

明明相熟但老实扮演陌生人的角色，但不知道为何还有点诡异的荒唐感。

一定是错觉。

“司恬。”陆绪风煞有其事地向林观南介绍道。

“你好。”林观南也看起来温和地应。

介绍完毕随后便是几人的商业寒暄。

司恬话不多，偶尔会开口接几句话。

他们站的位置很微妙，司恬和林观南几乎是正对着的，这就免不了两人要对视，一对视司恬就觉得心里被蜇了一下，就好像是不应该撒谎一样，那块儿感觉隐隐泛热。

“你好小姐，冒昧地问你一下，你单身吗？”

有道声音毫无征兆地冒出来，司恬愣了下，循声望去，是名看起来极为年轻的混血男人。

他问的是司恬，目光诚恳纯粹。

“单身。”司恬轻声说。

他冲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地礼貌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和公司职位，最后才说：“我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司恬愣了下，眼睛下意识地看向林观南，对方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是因为彼此刚刚的承诺，林观南此时一声不作，面无表情，将和她不认识的戏份演的很到位。

司恬收回目光，有些为难，不是没有拒绝过别人，只是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合拒绝，凡事都要留有情面。

她硬着头皮给了。

“谢谢，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男人收回手机，体贴绅士地看着她笑了笑，接着和她搭话。

“司恬。”

“司恬小姐，”对方重复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诚恳的表达祝福，“祝你今晚玩得开心，很高兴认识你。”

司恬看着他礼貌地点头回应：“谢谢，你也是。”

一番对话下来陆绪风便眼看着林观南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冷。

也许Tia感觉不到，但陆绪风和他从小玩到大，彼此什么性格心里都门清。

林观南眼微垂着，唇角勾着，看似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实则就是笑里藏刀，他越看心里越毛毛的。

陆绪风：“……”

Tia和司恬走以后，林观南一声不发地仰头喝酒，等再放下酒杯时，杯子已经干净的见底。

宣泄完情绪，林观南将杯子搁在桌台。

宴会仍在继续。

陆绪风低声说道：“……正常social而已，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怎么会是正常social，对方显然是对司恬抱有男性对女性的好感。

可是林观南没有资格吃醋，也没有身份声明什么，只能眼看着这一切在他面前发生。

而且他其实是知道司恬和他是相互喜欢的。

良久后林观南才声音低缓地说道：“她可以加别人的联系方式，但却要求和我要装作不认识。”

语气有些沙哑。

陆绪风觉得林观南在感情上有些拖沓。

他残忍地给他说出自己分析的结果：“那人家拒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林观南没说话，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陆绪风给人的建议一般都是趋利避害，挑取最佳的方案。

于是他叹了口气，劝道：“林观南，别太钻牛角尖了。”

成年人的感情世界，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要死要活，最需要的其实是点到为止的体面。

“所以绪风哥你现在单身。”

“……”

陆绪风沉默了。

得，他就不该出声安慰。

难过归难过，嘴上的尖刀也是不放过他。

……

……

活动结束，司恬走到洗手间把礼服换下。

手机响了下，她拿起来一看是那名混血男人发过来的问候信息：“司恬小姐，活动结束后需要搭车吗？我可以送你。”

司恬愣了下，然后又想到了林观南，这种感觉很复杂，尽管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加的对方，而明明她和林观南也不是恋人，彼此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对方阐述过心意，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心虚，就好像这么做……应该是不恰当的。

可到底是哪儿不恰当，她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