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哭。”越鸣玉哑着喉咙说道,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逃避居渡视线般地将脸转到一边去,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转了回来。
他蹲在床边抬眼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居渡,颇像只被主人抛弃了的惴惴不安的大型犬。“居渡,你别生气了。我错了,不要不理我了。”
“你已经一周没理我了。”这句话闷闷的,加上越鸣玉这会儿沙哑低沉的声音,倒真有种哭完之后颤抖的感觉。
说话时越鸣玉的面上强装出镇定,他扒在居渡床边的双手都发着抖,内心极其害怕被面前的人漠视。
平常越鸣玉对谁都是一副凶戾难惹的模样,现在却蹲在自己床边可怜兮兮地求自己原谅。
居渡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还是越鸣玉不正常了,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他肯定选后者。
其实居渡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整整一周没有理会越鸣玉了。身边没有一个凶狠霸道的家伙缠着,有时候反而会感到自在很多。
“越鸣玉。”居渡直直地看向越鸣玉,开口念了他的全名。
被叫了姓名的越鸣玉浑身一震,眼睛都差点不敢抬起来和居渡对视。他整颗心脏都因为紧张而在急促地跳动着,怕面前的居渡对他说出拒绝否定的话语,哪怕只有一个字。
“你喜欢那个女生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不信任我?你认为我是那种会抢你喜欢的人的家伙吗?我觉得这样很奇怪。”
虽然居渡生气的时候不喜欢搭理别人,但他本身并不是有事会一直憋在心里死活不说的类型,他是真的对此感到奇怪。
那时的越鸣玉好似在极力阻止自己和那个女生碰面,态度又含含糊糊的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不是、不是。居渡,我不喜欢她。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没有不信任你······居渡,对不起。”越鸣玉直视着居渡,他不停地低声解释着。
他正蹲在居渡床边,居渡坐在床上俯视着他,一种陌生的距离感让他心慌到难以自持。
至于越鸣玉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女生,其实居渡不是很在意这种事。不如说他巴不得越鸣玉赶快去谈个恋爱,就不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晃悠了。
他和越鸣玉从幼儿园开始的“孽缘”持续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越鸣玉什么性格他当然了解得差不多。
所以这件事是真的让他有点诧异,不太明白为什么越鸣玉当时会说出那样的话,而且那个状态就像是快要弄丢最重要的事物一般焦躁难安。
居渡完全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在私人感情上他的反应的确要比其他人更加迟钝。
越鸣玉又一直藏匿着自身的感情不敢表露出来,他怕一说出口,可能和居渡连朋友的关系都维持不了。
更是知道居渡在这方面反应比较慢,所以他才不想那么早地全都捅破出来。
越鸣玉不想让居渡反感和厌恶他,口中道歉的话语没有停下来。“我真的没有不信任你,居渡。我错了,是我脑子有病。”
“居渡你别生气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越鸣玉的声音越来越沉,语气里还带着一些明显的沙哑颤抖。
他甚至都不敢再抬头看向居渡。
居渡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蹲在他床边的越鸣玉,脑子里却在想类似这种场面他好像曾经有看见过。他想起来了,是小时候邻居家一条平日里非常凶恶的大狗生病后变得蔫头耷脑的样子。
“你买了我最喜欢的海苔味薯片吗?”居渡下了床在越鸣玉带来的零食袋子里翻找起来。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听到居渡说了什么后,越鸣玉才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似的,毫无精神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他终于敢凑到居渡身边,低声回应道:“有买有买。”
刚洗完澡的居渡头发处于半干的状态,身上柠檬沐浴露的味道清新好闻。越鸣玉一周都没有这么亲近居渡了,他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他好想让居渡碰碰自己,或者自己碰碰居渡。不过现在只是就这样看着居渡的侧脸,心中的空缺就被一点一点地充盈着。
越鸣玉终于知道原来居渡不理他给他带来的打击居然会这么沉重,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每分每秒都在挣扎,脑子里回想起的全是居渡的脸。
他和被主人抛弃的狗没有两样,无论怎么可怜地吠叫打转都不会再引起主人的注意,只能缩在角落里无助惶恐地舔舐着自己的皮毛。
经历过这件事的越鸣玉总算是长教训了,产生的心理阴影面积实在太大。
“你怎么不把头发弄干,会感冒的。”趁着居渡不注意越鸣玉悄悄侧过头来,偷偷嗅闻了一下刚洗完澡身上还满是沐浴露香气的居渡。
居渡正翻找着零食,根本没在意越鸣玉的动作。“嗯?太麻烦了,就那样吧。”
“不行,我去拿吹风机,你坐在床上等我。”越鸣玉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凶。
他整个人突然僵住,面色有些发白,恨不得立刻揍自己一拳,怎么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越鸣玉在意地看了一眼居渡,好在居渡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