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以为自己听错了,惊道:“我没有影视的从业经验,万一项目失败,这得亏损多少钱。”
邵宴清依靠着沙发,指尖轻点膝盖:“也并非全然让你定夺,或者说,我想听一听你的建议。”侧身,看向许嘉,“作为一位舞蹈演员,你对这个故事能否产生共鸣。”
许嘉缓慢地说:“剧中的情况有些确实存在。”眉头轻蹙,又低声补充,“可近两年鲜少有以芭蕾舞演员作为主角的影片,观众们对此较为陌生,想必也不会选择观看吧。”
“所以还是要拜托你。”
邵宴清喝一口酒,勾唇,“月底的演出务必要竭尽全力。”
许嘉微怔,这才明白他真正的考量。
《天鹅湖》的义演只是宣传电影的幌子,邵宴清需要一场盛大的成功来迎接暴涨的票房,而她也需要用一场精彩的演出证明自己的实力。
邵宴清是商人,他聪明,有决断,是看重家族名声的利己主义者。
许嘉需要他的照顾来实现自己的野心,他们互相利用,也或许......能互相成就。
许嘉说:“我不会让你失望。”
邵宴清点头,说:“我相信你的能力。”
邵宴清拿来初版的剧本给许嘉,两人肩并肩坐着,讨论着编剧的思路以及大致的卖点。
镜头,画幅,艺术风格......
邵宴清偶尔会提及拍摄的专业术语,许嘉大都听不明白,就问,每次都能获得详细的回答。
不知不觉中,时间悄然流逝。
许嘉合上厚重的文册,抬眼看向钟表,惊:“现在都凌晨了?”匆忙起身,做势就要往外走,“诶呀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邵宴清拉住她:“太晚了,女生走夜路不安全。今天就留在这里。”
许嘉:“可,可是......”
邵宴清看向旁侧的房间:“里面有独卫,洗漱很方便。”
许嘉依旧在犹豫,她虽然与邵宴清住在同个别墅,可是两人并不在一层楼。而今天......他们要睡在同一个房间。
心又开始乱跳,身体分明感到冷,手掌仍泛起细汗。
许嘉咬唇,始终在分寸线的前后徘徊。她一向只专于舞蹈,虽有过几段恋爱经历,但大都只的谈过两三个月就散了,还没有到同居的地步。
“咳,我还是回去吧。”
许嘉轻咳着,坚持原本的想法,“明早还要去剧院。”
邵宴清瞥见她耳尖的红:“一楼有值班人员,你以我夫人的身份入内,却在凌晨离开我的办公室。倘若传出去,恐怕会认定为我们夫妻不和。”凤眸微眯,指尖敲点桌面,“如果被有心者盯上,你认为合约能维持多久。”
许嘉怔住,瞬间清醒过来。
邵宴清抬手,搭上她的肩膀:“留下,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
邵宴清不挑明还好,提起就更让她害羞。
许嘉匆匆点头,逃也似地赶到洗漱间,直到打开龙头,听见哗啦啦的水声,疯狂跃动的心脏才稍作平息。
洗完澡,长发还湿着。
许嘉坐在铺有白床单的床边,打量着这间独立的休息室。房间依旧是黑白两色的装修,矮柜上摆放着雪松气味的熏香,床头灯散发着橙黄的亮,暖暖得十分舒适。
她刚要放松心神,却攸地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里只有一张床吗?”
许嘉问。
邵宴清整理着睡袍的腰带:“嗯。”
许嘉的耳尖发烫,张了张口,字节如游丝般滑出唇齿:“所以我们要一起睡?!”
邵宴清努唇沉思着,点头:“照理来说是这样。”掀开被褥,无比泰然地躺下,“睡吧,明日还需早起。”
邵宴清阖眸,长睫于眼睑处留下晕影,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灯光笼罩墙角,安静的房间内听不见丝毫的响动。
许嘉静坐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发尾的潮湿全然散去,才忍不住打哈欠。
好困......
她低垂着的脑袋点啊点,靠在床边的身体止不住右/倾,摇晃着,终是啪地倒入被褥里。
要打起精神啊,必须要打起精神......
许嘉这般提醒自己,眼皮仍是一点点闭合。疲惫的浪潮又一次袭来,她被卷进黑暗中,再也无法挣脱。
邵宴清睁开眼时,许嘉已经全然睡熟了。她睡觉时总喜欢蜷缩着身体,双臂环抱于胸前,像是躺在母亲子宫中的婴儿。
许嘉大概是受不住风寒,双眉紧蹙着,肩膀时而轻颤,即使在梦中也不安稳。
“诶,又忘记盖被子。”
邵宴清嘟囔着,缓慢地坐起身,二指捏住被角,像靠近熟睡又易惊醒的猫似地,轻手轻脚地替许嘉盖上薄被。
许嘉的眉心终于舒展,本能地朝被子里钻,身体却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在梦中也有担心的事情吗?
邵宴清看向许嘉,不禁想起她谈及姜珊时的迟疑,剑眉稍许蹙起。
身体很疲惫,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不断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