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一向盘起的长发散落于肩头,眼里仍有刚睡醒时的朦胧。她仅穿一件白色的吊带睡裙,胸前的饱满像是埋入白雪间的小丘,将腰身衬得愈加纤细。
她站在光与暗的边界,仿佛不明白自己有多好看,抬手将发丝撩至耳后,轻轻点头:“下午请假了,团长要我回来休息。”
邵宴清侧目,镜片的反光遮住晦暗的双眸,他又想起对方蹭过掌心时的柔软,小腹一阵燥热。本知道那只是无意之举,喉间却依旧干涩无比。
真奇怪,这一点也不像他。
“休息......”
邵宴清捏起手边的朗姆酒,试图用冰凉的液体驱散不该有的念头,“是演出有差错吗。”
许嘉微怔,赶忙否认:“与演出无关,只是我—”不想让他看低自己,改口,“只是例行的假期而已。”
邵宴清嗯了声,没有再说话,手腕在前后晃动,似是无聊地摇晃着酒杯。
冰球与玻璃相撞,偶尔发出哒哒的响声。
许嘉想起摆在床头的水,抿了抿唇,轻声问:“你,有吃晚饭吗。”
邵宴清手一顿,抬眸看她:“?”
许嘉不擅长发出邀请,一时有些为难,指尖反复拉扯着衣摆:“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吃饭,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停顿,绞尽脑汁地想更合适的表达,“嗯,稍作休憩。”
邵宴清笑了:“休憩?是指同床共眠的休憩吗?”
许嘉惊:“当,当然不是。”窥见他眸间的笑意,皱眉,“你分明就知晓我的意思,还故意这样问。”
“嗯,我确实知道。”
邵宴清理所当然地回答,合上电脑,手里仍握着酒杯,“不过许嘉,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说什么?
说要邀请他共进晚餐吗?
许嘉一时开不了口,又无法轻易认输,固执地昂首站在原地,像只要仰头高歌的天鹅。
邵宴清凤眸微眯,饶有兴致地问:“怎么,做不到吗?”
“请你......”
许嘉忍不了激将法,耳尖越涨越红,“和我,和我一起......”妥协地低下头,蚊子叫似地说,“共进晚餐。”
话落,没有听见回答。
许嘉的心快要跳出胸膛,短甲掐着手掌,抬眼向前看,不由得一怔。
邵宴清专注地望向她,眼里没有熟悉的玩笑之色,反倒簇拥着某种深沉却道不明的情绪。
他鲜少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让人无法猜出他的想法,却会本能地产生畏惧。
许嘉有些慌,记起那把沾染血汁的刀,下意识后退:“抱歉,是我唐突,忘记你还在忙。”讪笑着,去握身后的门把,“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了。”
“许嘉。”
正想走,却被邵宴清叫住。
许嘉开始后悔为何要因好奇出门,倘若挨着饿再睡一觉,等到明天早晨,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可是此刻,邵宴清正在等她的回话。
许嘉只好硬着头皮去问:“......宴清,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亲昵的称呼让邵宴清的表情缓和许多,他放下酒杯,起身,上前去牵许嘉的手。
宽厚的掌心沾有冰块的凉,许嘉不由得一颤,没有再做任何挣扎。
邵宴清问:“生气了吗。”
许嘉一怔:“嗯?”
邵宴清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因为我并未及时回答你,所以生气了?”
指腹的薄茧磨搓着娇嫩的皮肤,有些痒,却依旧渴望被继续触碰。
许嘉的心跳慢半拍,仓促地别开眼:“我没有生气。”
邵宴清:“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谁说我—”
许嘉下意识争辩,抬头,又撞入他的视线,张了张口,竟是一句话也讲不出,‘糟糕,又上当了。’
邵宴清笑,指尖蹭过许嘉的指缝,与她掌心相贴:“没生气就好,走吧,我已经让黄妈准备了饭菜。”
经他一提醒,许嘉才听见料理台的动静,下意识要挣脱,手却被握得更紧。
邵宴清状似疑惑地挑眉:“我们同居已经一月有余,你不会还在害羞吧。”
许嘉屏气,选择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邵宴清边向前走边说:“我差人买了时新的衣衫,过两日就会送来,你届时换着穿。”
许嘉想要拒绝,表示自己目前拥有的衣物,足够应对日常所需。
邵宴清却说:“你现在是邵家夫人,穿衣打扮自要更讲究些。”
许嘉垂眼,咽下准备回绝的话。她知道,邵宴清并不是在跟自己商量。
许是考虑到邵宴清的口味,晚餐皆已肉食为主:牛排,蒸鱼,排骨,整整齐齐地堆满一整桌。
许嘉的面前照旧摆着一盘沙拉,鲜绿的菜叶与一众红白肉相比,实在寡淡的有些可怜。
她恨恨地咀嚼沙拉,尽力屏住呼吸,却忍不住在心里念:‘在减肥者的面前大快朵颐,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正想着,碗里忽然多了块鱼肉。
许嘉微怔,顺着筷尖的方向望去,看见同样盯着自己的邵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