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这时,她终于将听见期待许久的解释。
“那天,我从邻居那里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严浩平静地说,“一位打扮时尚的女郎在寻找一个与我有着同样姓名的人。”
“我起初以为是报社的记者,直到对方给看我看了你的照片。”
严浩:“说实话,我非常震惊。北镇与南城有数百公里的路程,你应当在为《长夜歌》的选角忙碌,又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我不相信,但也放心不下。北镇的路线复杂,设施安保都不比城里。你迷路了该怎么办,被欺骗该怎么办,如果再被有心之人利用—”
严浩垂眼,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我不能让桑雅宁因为我的大意出差错,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你。”
桑雅宁怔怔地听着严浩讲述他们过去发生的一切,就像在聆听话本里写的故事。
她看向眼前这位低着头神情紧张的男人,油然而生的陌生感逐渐替代愤怒。
“我对北镇还算熟悉,可雨夜的照明实在模糊。”
严浩轻声说,“我在镇中找了好几圈,才终于在小巷里发现你。”
桑雅宁:“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就应该在初见时袒露身份。”
“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应该牵扯太深。”
桑雅宁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严浩以指节轻蹭鼻尖,微微别开脸,耳垂泛红:“我们当时并不相识,况且你还有,还有......”
严浩说不下去了。
桑雅宁却扯高唇角,慢悠悠地接过话:“你是想说,我当时还有和张泽吾的绯闻在身,所以你才打算减少与我的接触?”
严浩点头:“嗯......”
严浩表现得越是坦诚。
桑雅宁心里的火苗就烧得更旺。
她那时落入低谷,又四处寻不得帮助,只能自己一家一家地找剧组面试。
由于张泽吾的势力影响,加之她先前的演技确实欠佳,意料之中会迎来不断的失败。可是媒体始终不放过她,接连二三的小道消息如夏蚊般烦扰不止。
‘桑雅宁被张泽吾抛弃,精神日渐低迷。’
‘泽海公子婚宴,昔日顶流受情所困。’
.......
她因工作受挫的悲痛,全部被归于感情失利,然后在无良媒体的大肆渲染下,被塑造成一个只拥有恋爱脑的专情白痴。
当时的传闻闹得风风火火,就连菜市场卖菜的阿婆都会在闲暇时议论。
如果,如果严浩也看见了那些绯闻......
“严先生。”
桑雅宁靠在沙发里,挺直腰,一晃一晃地翘着腿,“既然你认定和我相处是件麻烦事,又为什么要向剧组举荐我。”
严浩:“因为—”
“因为在你眼中,我就是纯真善良的小白花。”
桑雅宁撇唇,掀起眼皮盯向天花板,“不需要爪牙,也不需要反抗。”歪头看着他,扬起唇角,“怎么样,我说得对吗?”
严浩的脸色一瞬苍白,沉默着好似予以了认可的回答。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着,不知为愤怒还是委屈的情绪始终在烤灼理智。
桑雅宁眯起眼,修长的手指敲点臂弯:“我说,严浩先生。”
严浩僵住,片刻才恍然抬头。
桑雅宁笑得像一只卖乖的狐狸,长睫交叠成线,红润的唇稍许张开:“你不会觉得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吧。”
严浩的眉头颤了颤,余光朝左偏:“你,指什么。”
“嗯......”
桑雅宁沉吟着,望天的视线又落回严浩身上,“就比如‘桑雅宁陷失恋困局,泽海公子婚后依旧魅力不减’。”
话落,严浩悄然攥起拳头,嘴唇紧抿,眉宇间有明显的不悦。
桑雅宁缓步走向严浩,俯身撑住他旁侧的把手:“你在生气吗?”
严浩转过脸,像是在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桑雅宁悄悄靠近他,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生气。”
严浩试图向后躲,可是紧绷的腰身愈发无力。额间泛起细密的汗,他的喉结滚了滚,却吐不出否认的字节:“你和—”
大抵是不适应吐露真心,严浩只说了两个字就低下头去。
桑雅宁挑起他的下颚。
严浩依旧不愿面对她的目光。
“我和谁?”
桑雅宁引诱他回答,“说嘛,严先生,我真的好好奇。”
终于,严浩嗫嚅着,发出低若蚊语的声音:“你和张泽吾,曾经是情侣吧。”
桑雅宁愣住。
严浩抬眸,琥珀的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绪:“我仅仅作为圈内前辈,没有资格干涉后辈的私事。”
“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向你隐瞒身份。”
桑雅宁微微皱眉,越思考就越觉得严浩的态度十分奇怪。
他的表情愤怒又委屈,就像是......
“你是在吃醋嘛。”
桑雅宁笑眯眯抬手,纤细的指尖搭在严浩的肩头。
严浩低下头,没有回答。
桑雅宁悄悄凑近他的耳边,任由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因为知道我还眷恋着张泽吾?”
严浩的耳尖一点点泛红,握住拳头的手止不住颤抖。
桑雅宁笑,轻声问:“所以严浩哥,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