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怒?
桑雅宁又是一愣,拨浪鼓似地直接摇头:‘不,绝不可能。’
严浩的个性一向平静如水,面对任何事情都非常镇定。
况且这只是在拍照,他没有理由因此生气。
桑雅宁上下划拉着屏幕,余光总忍不住瞥向严浩。
真不能怪自己多想,严浩的表情实在太过古怪。他直勾勾地盯向某处,似乎在看什么人。
桑雅宁将照片放得更大些,想要找寻对方视线的落点。
当时的人们都在打闹,她特意选择人少的地方给严浩照相。
严浩虽然没有拒绝,但眉宇间的情绪确实算不上愉悦。
她想找到合适的角度就拍摄,可詹俊生的一推令她无法反应,只能仓促地按下快门键。
根据严浩的面向推断,他并不是在看摄像头,反而是在看她身边的位置。
“所以,严浩是见到詹俊生才生气的。”
桑雅宁喃喃,眉心蹙起川字,“为什么呢?他分明从来不会和詹俊生计较。”
怎么也想不通,纷乱的思绪如乱麻般缠住她的口鼻。
桑雅宁哀嚎一声,脑袋埋进枕头里,一个劲地蹬踹被褥。
恰时,听见叮叮的响。
桑雅宁摸索着拿出手机,屏幕上竟然跳出严浩的消息。
她触电似地坐起,掐了把大腿,却疼得快要叫出来。
老天,原来不是在做梦。
桑雅宁眨了眨眼,严浩的名字依旧清晰地出现于视野里。
心脏久违地开始狂跳,她敲着手机壳,始终没有点开信息。
叮叮,叮叮—
哒哒,哒哒。
微信继续震动着,文字一条接一条地刷新,敲击声也越来越急促。
终于,手机恢复平静。
桑雅宁的指尖停在音量键旁,等了等,待分钟从0跳至5,才极快地滑亮屏幕。
可密码还没有输完,掌心的物件又是一跳。
桑雅宁惊得打个哆嗦,做贼心虚似地眯起眼,视线是一点点地往聊天框凑。
严浩:“今天在与冯太后对戏,细节处理不满意,还需要继续增进。”
严浩:“剧组的传闻很多,无需听,也没必要相信。”
......
严浩:“明日要拍征战的部分,我不擅长马戏,必须更加谨慎。”
严浩的信息零零散散,像是随手写出的日记。
桑雅宁读了好几遍,并未找到自己的名字:“你发错人了?”
严浩没有回复。
桑雅宁一字一字地敲键盘:“为什么不回答。”
两分钟后,严浩的文字终于弹入页面:“没有。”
“你在写日记吗。”
“不是。”
“为什么把这些小事都告诉我。”
“你说过我可以这样做。”
可以哪样做?
桑雅宁回忆着,模糊的记忆在复苏,掌心泛起细密的汗。
姓名栏里的文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她于疯狂的心跳声中猜出了严浩的想法。
“不要隐忍,痛苦就倾诉。”
严浩说,“桑雅宁,这是你告诉我的道理。”
那么,你现在痛苦吗?
桑雅宁想这样问,可指尖像是被冻住,就连屈起的力气也失去。
她将手机放进抽屉里,没有再回复严浩的信息。
隔日,曦国征战的号角吹响。
诸葛朝翻身上马,挥剑,率领将士们朝叛军攻去。
他英姿勃发,像是最耀眼的太阳,全然没有受药物所累的羸弱。
“严浩可真帅啊。”
有人小声说,“瞧瞧这骑马的模样,难怪姜恩惠会喜欢他。”
桑雅宁远远地看向严浩的背影,脑海里漂浮着他昨日发来的文字。
‘不擅长马戏,需要更谨慎。’
‘近来失眠,靠药物才能入睡。’
‘对峙的戏份不应该出错,必须做更多的练习。’
......
如果不知道严浩所承受的压力,她多半也会像周围人一样事不关己的调侃两句。
可是现在,桑雅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客纷纷为严浩喝彩,在夸奖他的帅气,惊叹他演技的出色。
严浩喘息着,脸色愈加苍白。他似乎已无力回应吹捧,只能虚弱地对周围人点头示意。
哄的一声,理智骤然消散。
桑雅宁凭借本能朝前去,想要奔赴至严浩的身边。
下一秒,手腕被拉住。
她急切地回眸,却对上詹俊生恳求的目光。
‘拜托,不要走。’
詹俊生在祈求。
桑雅宁甩开他的手。
可再次转过头时,本欲迈出的双脚攸地停在原地。
桑雅宁失神地看向前方。
姜恩惠已经陪在严浩的身旁,轻声问:“严浩哥,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