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诸葛遥一脚踹向他的心口,“凭你也配叫兄长的名字?”
男人的身体轻微摇晃,半晌才哑声说:“臣有罪,请公主责罚。”
诸葛遥:“那就滚出去,把追来的狗都杀光。”
话音刚落,远处来的士兵已将这草屋围得水泄不通。
桑雅宁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用他们的头颅向皇兄请安。”
詹俊生起身,表情由悲痛转为麻木,而后提步朝追兵走去:“遵命。”
“卡。”
导演在对讲机里喊,“周文的情绪弱,再来一条。”
詹俊生赶忙弯腰向周围人致歉,不好意思地说:“雅宁姐,麻烦你了。”
桑雅宁正愁没地方发火,闻言更是眯眼笑:“你尽管放开演,多少次我都陪你练。”
詹俊生感动得红了眼,拍着胸脯保证,他绝对会在三条内通过审核。
“卡,再来。”
“不行,诸葛遥的动作幅度要大。”
“周文怎么回事,说过几遍啦,把情绪提起来,提起来!”
......
事实证明,磨合得越久就越容易出错。
桑雅宁念完最后的台词,詹俊生也要转身离开—
恰时,又是一句铿锵有力,令人绝望的“卡”!
“雅宁姐。”
詹俊生蜷缩着坐在门边,像只淋了雨的小狗,“我是不是不适合演戏。”
桑雅宁揣着暖宝:“干嘛要这样想。”
詹俊生扭头望向不远处的休息停,姜恩惠正笑眯眯地同演员们聊天:“因为与我相比,周围人实在优秀太多,我没有表演天赋,能进组也是纯靠运气。”
“运气也是种天赋啊。”
桑雅宁说。
詹俊生吸了吸鼻子,嘟嘟囔囔:“但运气不代表实力。”
桑雅宁:“我以前从来没有跳过舞,在训练室时,经常被老师和搭档耻笑。她们说我是丑小鸭,是四肢不协调的笨蛋。”
詹俊生微怔,侧目看向她。
桑雅宁稍许眯眸,眺望着被风雪遮掩的山峦:“然后我就发了疯似地练,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直到再也跳不动为止。”
桑雅宁:“等我成为了团队的舞担,她们又纷纷夸奖我有天赋,说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桑雅宁:“詹俊生,你觉得我有天赋吗。”
詹俊生:“雅宁姐......”
前方,姜恩惠的应援车驶入片场,工作人员们都去领取热饮和糖果。
桑雅宁看见严浩接过何立递来的奶茶,仅抿一口就皱起眉头,将杯子放到旁边,是连碰也不碰了。
桑雅宁扬起唇角,喃喃:“曾有人告诉我,找准方向的努力比天赋更重要。”
“所以詹俊生。”
桑雅宁起身,笑,“我们再试一次吧。”
一阵风,吹散挡住日头的云。
阳光倾斜而出,似乎即刻就会驱散漫天的雪。
詹俊生怔怔地看向她,转瞬也笑了:“好嘞,那就再试一次。”
前后左右都是热闹,人们围聚在姜恩惠的应援车前,领取贴有她Q版头像的饮品。
严浩朝何立递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立马小跑着再去排队。
现在是休息时间,整个片场十分热闹。
打雪仗的,录花絮的,大家在这难得一见的大雪中放肆嬉笑。
可偏偏有一处,仍在进行无比紧张的拍摄。
“放肆,凭你也配叫兄长的名字!”
嘈杂中,依稀能听见桑雅宁的声音。
严浩寻声走去,皮靴在雪中留下渐行渐远的痕迹。他站在导演身边,望向聚精会神表演的她。
桑雅宁的演技较先前成熟许多,已经能独立演绎完整的片段。
她面带愠怒,即使衣着简陋,眉宇间仍簇拥着不容玷污的傲然。
詹俊生接上桑雅宁的话。
严浩隐约看出,他多半并不自信,台词念得轻,而总显得有种畏缩的懦弱。
但是导演并没有喊卡,甚至扬手示意周围人安静。
詹俊生起身,神情的胆怯化为决绝。
他握紧腰间的佩剑,坚定地望向草庐外的敌人,提步时,已然又成为所向披靡的将军。
卑微是周文对诸葛遥的告白,而领命出征是他作为军人的底线。
“过!”
导演摘下耳机。
周遭顿时传来滔天的掌声,仿佛这个片段已经拍摄了很多遍。
桑雅宁笑着,高兴得又蹦又跳,稍许侧目,似乎是想要寻找在人群中的他。
严浩扬唇,正欲走向她。
突然,不知从哪窜出的身影挡在他与她之间。
迈出的脚骤然停住,微颤的眸子里印出相拥的两人。
严浩沉默地看向前方。
风雪里,詹俊生抱起桑雅宁,闹着喊着:“看,我们做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