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苹说,那就好。
桑雅宁咬唇,指尖磨搓着衣袖:“苹苹,你知道江月的演员是谁吗。”
“是谁?”
“姜恩惠。”
安静了两秒,李苹才笑着说:“这算不算缘分,两个人竟然都姓江。”
桑雅宁也笑了,沉闷的心情缓和许多。
她踢弄着脚旁的石子,与李苹说起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最后的最后,再度重申自己受到了张利民的表扬:“导演非常看好我,还夸我对诸葛遥的理解十分到位呢。”
“那你要感谢严浩。”
李苹问,“对了,巧克力给他了吗。”
桑雅宁一怔,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按密码:“嗯,他说很喜欢。”
李苹还欲继续探究。
桑雅宁却抢先说:“我先去洗漱了,明天见面再聊。”
李苹:“诶我还没—”
话未说完,桑雅宁已经挂断电话。
屋内骤然安静,似乎连风声也听不见了。
桑雅宁瘫坐在沙发里,任由热腾腾的米糊蹿着水汽,依旧呆呆地望向挂在衣橱内的男士外套。
属于严浩的那件已被送去熨烫店整理,玻璃后是的南城救助者留给她的纪念。
桑雅宁回忆起严浩脖颈后的痣,两条细眉再度蹙成川字。
伸手,比对着肩宽,试图找出二者的不同。
严浩的个字大概更高些,手臂也比这衣袖要长,按照体型判断,眼前的风衣似乎要比严浩所穿的小一码。
如此说来,那颗痣也是巧合吗?
桑雅宁揉捏着抱枕,思绪如乱麻般越搅越乱。
可是考虑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桑雅宁忽而十分沮丧,懊恼地伏在桌前:严浩肯定很生气,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米粥已经凉透,热过后总有种驱不散的焦糊味。
勉强咽下,喉间的苦涩更甚。
桑雅宁却不想吃糖,裹紧薄被就这样昏沉地睡去。
隔日,是接连的门铃唤回神志。
桑雅宁踩着拖鞋,晕乎乎地走向玄关。
打开门,李苹正提着早餐站在外头,一瞧见她就皱起眉头:“昨晚通宵了?”
“没有。”
桑雅宁打着哈欠说。
李苹边向外取餐盒边向后看:“瞧瞧你的眼袋,敷个面膜再—”
话音戛然而止。
桑雅宁拉扯着覆于下颚的无纺布,含糊地问:“怎么了?”
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面容光鲜。
桑雅宁认为,这是最为一名女明星的基本素颜。
可李苹似乎不赞同她的想法,张了张口,才哼笑着竖起大拇指。
昨天下过一整日的雨,早起时的地面依旧湿漉漉得。
被泥污弄脏的鞋已被放入洗衣机,那两根沾有严浩体温的布带,正摇摇晃晃地挂于高处。
李苹问桑雅宁,怎么想起来要用鞋带当风铃。
桑雅宁梗着脖子说她愿意,谁也管不到。
车停在山野别墅前,李苹握住桑雅宁的手:“认真表演,等我来接你。”
桑雅宁点头,示意她路上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肩膀就被人撞了下。
桑雅宁回头看,却见何立正傻兮兮地挠头笑:“早上好,雅宁姐。”
桑雅宁扫向四周,没看到严浩的影子,才轻声收:“早啊,何先生。”
何立:“哎呦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桑雅宁未做应答。
何立又低头在包里翻找:“我不能平白收礼,所以准备了回赠,希望你喜欢。”
桑雅宁垂眼看,一愣。
何立捧着的正是两颗又红又圆的苹果:“我尝过啦,非常甜。”
明知不该问,理智却束不住情感。
桑雅宁:“是严浩让你给我的?”
何立似乎被吓到,双手举在胸前一个劲地摇:“不不不,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和浩哥没半点关系。”
他的态度越坚决,那股不知名的酸楚就越往上涌。
桑雅宁盯着这颗红艳的果子,就像是在看一个象征着决裂的标志。
时间流逝,两人依旧像立在原地的木头,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如果继续僵持,说不准下一刻,他们就会被旁人发现。
桑雅宁:“我真的不需要。”
何立仍旧催促:“雅宁姐,你就收下吧。”
话落,不知从哪里探出的胳膊夺过那只苹果。
桑雅宁震惊地回头。
詹俊生已是张口,一秒都没犹豫就啃下。
何立急了:“诶你怎么回事,这又不是给你的。”
詹俊生将苹果举得老高:“干嘛这么小气,不就是个苹果嘛。”
何立气得又蹦又跳,拽着詹俊生的手不让他离开:“你可别想走,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詹俊生一个劲地朝后躲,边跑还边冲桑雅宁使眼色。
‘快进屋,这里交给我就行。”
詹俊生的个头高,何立只能够他的肩膀。
两人俨然是长颈鹿和猴,东跑西逃得十分滑稽。
桑雅宁明白,詹俊生是在替她解围,
况且不远处已能瞧见模糊的车影,再耽误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桑雅宁拎起裙摆就往前跑,脚步越来越快,直到抵达电梯口才勉强驻足。
呼,呼,呼......
她低头喘息着,掌心撑住膝盖,缓和片刻又抬手拭汗。
恍然间,有人行至身旁。
他似乎已经等待许久,只需两步就能与她并肩。
桑雅宁微怔,尚未来及抬头。
对方却已然开口:“早安,桑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