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桑小姐,我已经隐退了。”
桑雅宁一愣,不觉用力地攥紧裙摆:“隐退也可以再复出......”
严浩:“《长夜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好机会。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更应该去琢磨角色。”
浪费时间吗......
可是如果我不拉拢你,就没有办法获得参演的资格。
你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推开我,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灾星般地存在吗。
桑雅宁想要大声质问严浩,自尊却封住她的唇齿:“所以,你不会改变想法的,对吗。”
严浩看向她泛红的眼睛,张了张口,垂眼:“对。”
桑雅宁别开脸,搭在膝盖的拳头止不住地颤。
严浩将酒精棉递给她,轻声说:“我之后会将花卉和书都寄回你的工作室,早点返程,别再让家人担心。”
桑雅宁猛地掸开严浩的手。
装有药品的纸袋‘啪’地掉到地上。
桑雅宁:“其实你可以说得更直白一些。”
严浩愣住:“桑小姐—”
“不就是拒绝嘛,我已经见得够多了。”
桑雅宁一把扯过挎包,大步向外走,“既然你决心退出影坛,又何必再写什么推荐信。”
落在空气里的手半晌才收回,严浩压低声音,试图冷静地解释:“我只是在向剧组举荐合适的人选。”
桑雅宁:“我不需要!”
严浩彻身一僵,本欲挽留的腿攸地顿住。
“即使没有你的举荐,我也可以进组。”
桑雅宁死死地握住门把,看向被丢在角落里的‘垃圾’,“烦请你把这些东西全丢掉吧。”回眸间,扯高唇角,“这些天属实打搅你了,真是抱歉啊,严浩先生。”
门开启又关闭,阳光倾入屋内后再度消失。
严浩望着桑雅宁离开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手颤抖,攥拳,然后无力地松开。
她送的礼物都摆在最干净的地方,兰花翠绿的草叶从未染过脏污。
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栗子糕的气味。
严浩缓慢地将其放入唇边,轻轻咬下,贝齿间顿时充斥着苦涩的甜腻。
一口一口地吞咽,哪怕喉间被/干渴灼烧也不肯罢休。
屋内静悄悄得,似乎连院内的虫鸣都消失了。
他拨通张利民的电话,在对方欣喜的声音响起时,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桑雅宁抓了抓头发,摊手,“我解释的还不够清楚嘛,严浩那家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木头脑袋,不懂得人情事故,不懂得委婉表达,简直就是个傻,瓜!听明白了吗,严浩是,傻瓜。”
李苹夺走她手里的酒:“听话,别喝了。”
“整整六次啊六次。”
桑雅宁仰天干嚎,话落又比手势,“他拒绝了我整整六次。”
桑雅宁:“我要进更好的剧组,我一定要让严浩后悔。”
李苹轻抚着她的后背:“好。”
桑雅宁猛地低头,额间撞到桌子上:“苹苹,苹苹......”
李苹:“我在。”
桑雅宁的肩膀轻微地抽动着,哑声说:“我真的,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知道的。”
李苹心疼地抱住她,“我知道。”
桑雅宁决心与严浩彻底划分界限。
她删掉所谓的计划书,把一叠又一叠的文册全部扔进垃圾桶。
收拾到最后,桑雅宁看见了那件摆在柜内的男士风衣,手上的动作逐渐停住。
外套已经被漂洗干净,整整齐齐地挂在架子上。
她至今都无从得知对方的姓名,恐怕以后也不会知晓了。
日升日落,秋季的最后一场雨是冬日的来信。
分明才过去半个月,地面却已结了层薄薄的霜。
桑雅宁不停地投简历,一遍又一遍地录制面试视频。
‘抱歉,不合适。’
‘您达不到我们的选角标准。’
‘很遗憾无法与您合作,祝愿您获得更好的机会。’
.......
更好的机会?
她已然跌到深不见底的低谷,仿佛费尽全力也无法再爬起来。
临近正午,贴满女团海报的房间依旧无比黑暗。
偶然有风吹开帘纱,闯进屋内的光照海报上的字样:‘加油吧,少女’。
嗡嗡—
桌面上,平静已久的手机忽而震动。
桑雅宁挣扎着伸出手,指尖前后左右地摸索,终于将那吵闹已久的物件揣进被窝。
桑雅宁:“......什么事。”
李苹:“十分钟后出来,车在楼下等你。”
桑雅宁:“干嘛,今天没有面试。”
李苹沉默片刻,才说:“张利民导演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