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看着徐容之笑意盈盈的双眼,眼睛眯了眯,“倒是徐大人,伤势已经痊愈了?”
“自然。”徐容之靠向椅背,“还得是神医妙手回春。”
一番话说得莫名,倒显得两人有几分熟稔。顾淮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时候不早了,我不久待了。”陆瑾年适时起了身,他看着意欲起身的顾淮又道,“都坐着吧,不必送了。”
他环视一圈,视线落到了徐容之身上,神色有几分说不清的意味,“你姓徐,可是远塘徐家?”
“正是,”徐容之被陆瑾年的眼神看得有几分莫名,还是认真答道,“曾祖是远塘人,祖父那代就已经迁到了都城。”
陆瑾年没说什么,随意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徐容之若有所思的侧过头看去,那道身影却只是越行越远。
穆千翘着二郎腿歪在椅子上,苏白坐在他身侧,穆千就一直半侧着身子看着他。似乎在陆瑾年离开之后,苏白就变得有些局促,手一直不自觉的攥着袖口。
穆千见状朝他凑了过去,“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没、没有。”苏白低着头,很小声的回答。
“你离他远点估计就好了。”顾淮瞥了一眼穆千,“说回正题吧,苏白,你了解沂山多少,和我们说说吧。”
苏白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张攥了很久的地图,平摊在了桌子上。
“都城以西,便是沂山。那里从明处看,是连绵不绝的山峰,可实际上,从山谷一直朝地下延伸,”苏白抬手指向地图,从沂山山峰划了一道线一直到都城中,“地下一直到这个范围都与沂山相连。”
顾淮蹙眉,看着几乎涵盖了半个都城的范围,“这么说,真的能从沂山能一直走到都城?”
“道理上并非不可行,不过这只是一种猜想。地下洞穴构成复杂,并不是处处相连的通路,天然形成的岩洞内部有着数不清的危机,哪怕是顺着一个方向走进去也可能只是遇上死路无功而返。”苏白声音很小,但语速清晰连贯,神色也没有方才那般紧张,“……这也只是最好的结果,甚至可能就此迷失在地下当中,再也走不出来。”
“如果真的有人能从那里走出来呢?”穆千盯着那张地图半晌,突然开口道。
“那真的是撞大运了。”
“不巧,”穆千咧嘴看向苏白,“你眼前就有一个从沂山地下洞穴中走出来的人。”
苏白很认真的看了一圈眼前的人,“……哪里?”
穆千“……”
顾淮忍着笑说:“别找了,就是他。”
苏白上下看了看穆千,“您这个个头会被卡在岩洞里吧?”
“我看起来像那么没脑子的人吗?”穆千一脸不可置信,“个子高可以弯腰,我好歹也是下雨天知道往家跑的人啊。”
苏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不信?”穆千一把拽过地图,指了指上面的一处地点,“我就是从这个方向入的地下,当时山洞坍塌,我便一直朝里走。前面的路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极其难行,但我却摸到了一处人为修建的地宫,那里与沂山相连,我就顺着地宫来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苏白震惊地看着穆千。
“事实确实如此,”顾淮论证了穆千的说法,“地宫连通至皇城,穆千当时确实是凭空出现在了皇城当中。沂山的那处塌陷我也已经派人核实过了,说法无误。不过洞穴损毁严重,当时探查的人未能进入。”
“我可以去。”苏白脱口而出,眼底的兴奋和刚刚的局促简直判若两人。
安禾慢悠悠的问道:“不是说洞穴极为危险吗?怎么还想要去?”
苏白垂着眸,神情有几分腼腆,“我从以前就一直很想到地下去看看,之前一直以为那里有进无出,一直没有胆量尝试。不过既然是有通路的,我想试试。”
“沂山有通路能一直连接到皇城?”徐容之眼底难掩诧异,“这也太荒唐了,你当时从哪里出来的?”
穆千只是摇摇头,“皇城里屋子都长得大差不差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
“没看到有什么牌匾一类的吗?”
徐容之意欲追问下去,安禾却好心替他回答道:“他不识字。”
穆千难得笑得婉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徐容之一时哑口,“……这可不是小事,若有人想要利用地下的通路做些什么,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那便去看看吧。”顾淮眼神示意着穆千,“穆千,你和苏白启程去沂山,探探还有没有其他的通路,记住不必深入,小心为上。”
“现在吗?”穆千愣了片刻,就见顾淮又道:“你不愿意我可以换别人。”
“不不不,我去。”穆千摆出了一副一马当先的姿态,“我不入地下谁入地下,苏白老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