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玫。
林迟舟只听进去顾玫的名字,用余光再次瞟了一眼《罪与罚》书封。
“可以。”林迟舟将借阅时限写好,还给江清羽。
江清羽笑着目送林迟舟离开,拿起本子再一看。
哦豁?
原来和顾玫是一个班的啊。
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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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庄。
顾名思义,以梅花著名庄子的主人多爱梅,所以园子里多盛梅花,均是专人培养。
顾玫到时,顾种的秘书提着一个礼袋,站在酒店门口,是特意在等她。
她把袋子递给顾玫,转述顾种的原话:“今天是老爷子过寿,还请大小姐不要在宴会上任性。”
“他倒是挺看重这次的宴会。”顾玫提着袋子跟着秘书去了更衣室。
换好礼服走出隔间,顾玫站在全身镜前,银白的光束从上而下,落在她波光粼粼的鱼尾裙摆处,渐变的海蓝色,像极一条真实的鱼尾,这礼服穿在她身上大小合适,完全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做的。
裙子的下面还有一双银蓝色镶钻的高跟鞋,这一套搭配起来不像是来参加寿宴的,反而更像是来表演节目的。
这老登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顾玫走出更衣室,秘书便为她解惑道:“看来董事长的眼光不错,这一身很衬大小姐你。待会就轮到大小姐你上台表演了,钢琴也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钢琴?
上台表演?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顾玫转身就要回去换下礼服,“他那么喜欢安排节目,你让他自己上台表演好咯。钢琴我早就不弹了,也生疏了,到时候丢面子他可别怪我。”
秘书赔着笑,正盘算着说些什么来劝住顾玫,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她顺着声音看向鞋的主人。
“夫人。”秘书对着纪兰四十五度鞠躬。
“呵。”顾玫看着秘书对纪兰毕恭毕敬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顾玫,今天是爷爷生日,请你学会审时度势,不要不分场合就使性子。”纪兰好心提醒道。
酒德山庄是顾家名下的产业,顾老爷子过寿自是要办的风光体面,所以今天到场的宾客都是商业内有头有脸的。
“审时度势?”顾玫眉梢微扬,朝着纪兰靠近两大步,吓得对方连连后退,脸上端方的笑颜顿时变得惊惶。
“怎么?怕我吃了你?”顾玫优雅将双手交叠抱在身前,上下打量纪兰,“没少花心思嘛,小三上位的就是不一样,花枝招展的伎俩就是多。”
“顾玫!”被顾玫在公众场合戳破,纪兰气得脸色铁青。
“我说错了吗?”依靠身高优势,加上有高跟鞋加持,顾玫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兰。
纪兰:“没错,那你也别忘了,只要我活一天,我就是一天顾太太,而你母亲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弃子。”
“你再说一遍。”顾玫的瞳仁变圆,直勾勾瞪着纪兰。
“难道不是吗?”纪兰嘴角勾着得意的笑,“你母亲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失败者,她输给了我,她就是上不了台面。”
“纪兰。”
顾玫再也忍不住怒火,“你要记住,在这个家里就算所有人都承认你顾太太的身份,只要我不认你,你就是生儿子也没用。我是继承人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爷爷再疼你也没用。”
顾玫本来不想跟纪兰多费口舌,奈何秘书一句夫人成功点燃导火索,加上纪兰的挑衅,她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
司遥在顾玫这里是逆鳞,是除了她可以谴责以外,没人可以对她点评半句。
在来之前,顾玫还答应佟真同样的坑她不会再掉第二次,但只要纪兰提到司遥,顾玫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完全控制不住。
没生出儿子是纪兰十年以来的心结,顾家继承人男性有优先继承权,若是没有男丁,便由最年长的继承。
纪兰看着顾玫那张和司遥九分像的脸就气得牙痒痒,正要说什么回怼,却在余光瞥见了顾老爷子的身影。
顾玫一双狐狸眼里全是冷漠和恨意,唇瓣微张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声呵斥打断。
“放肆!”顾老爷子在众人的簇拥走出来,他本来是想出来看看,顾钟什么时候到,结果刚到门口便听到了顾玫刚才那一番话。
他站在顾玫面前,举起皮包骨如灰褐色的手,毫不犹豫地扇了顾玫一巴掌。
寿星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就在刚刚,顾家大小姐被顾老爷子当众打了巴掌,这无疑是把她的尊严一并打碎。
这一巴掌几乎是用尽全力,顾玫被打得产生耳鸣,在原地愣了很久都没缓过来。
“顾玫,你就这么盼着你爷爷早点死吗?对母不敬,对我不孝,你真是该打!等宴会结束了,你自去祠堂领家法!”
顾老爷子再一转头,温声询问:“兰兰,没事吧?”
纪兰眼角悬着要掉不掉的泪珠,摇摇头,声音娇弱:“爸,我没事。您消消气,我想玫玫也不是故意的,她年纪还小,家法要不就算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纪兰在这个家待了十年,悉心照顾顾老爷子,家里的大小事务也打点的很好。
谁人不知顾老爷子最疼的就是她这个儿媳,所以不论顾玫说什么,顾老爷子是纪兰最大的底牌。
顾钟和司遥之所以会走到离婚那一步,跟顾老爷子也存在部分干系。
顾老爷子转念想想,也应了纪兰,这样一来,顾玫变成众矢之的。
贤惠端方的继母,和叛逆不孝的顾玫,形成鲜明对比。
纪兰十分自然地挽住顾老爷子胳膊,笑说:“爸,我扶您进去吧,宾客们都看着呢。”
二人转过身,众人本以为这场闹剧就要到此为止,没想到顾玫忽然来了一句——
“我母亲已经死了!”
顾玫挺直了腰杆,左半张脸是火辣辣的疼,麻木感传遍四肢百骸,她拳头一紧,对着他们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