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安燕”用来练习武力的,安鸥注意到新的剪刀后缠着让她给她试试快刀斩发。
剪短的发已经长到耳垂了,修剪整齐的后颈处又变得参差,可能是她修剪不精,也可能安鸥自己后来又拾掇了一番。
安鸥被耳廓掩盖的痣似乎淡了些,母亲曾经揽着她俩开玩笑,说痣的颜色越深代表压力越大,“安燕”过去几年看着安鸥脸上不断长起的痣有些发愁。
“安燕”一眼又一眼的看着,直到安鸥看向黄安燕,仿佛也是看着她的双眼。
看着安鸥仔细看着黄安燕,“安燕”轻轻的笑着,释然一般双手展开,连结起黄安燕与妹妹安鸥。
感谢另一个黄安燕的出现。
三人投票的收集箱已浮在半空,只待在座各位输入一票灵力支持。
“看来大家看法一致,安燕安鸥俩姐妹还不成熟,确实难当少主,我个人也看好……”
“嘭!”
拍桌声从底下角落传来,男族长脸一僵,落着脸唬着声问道:“是谁啊,谁有不同的声音?”
安鸥站到了桌子上,“我啊。”
“你给我滚下去!”男族长看见是安鸥站起,便不吝怒气。
后来话语中的痛心与眼中的愤恨两相对比、扭曲,让安鸥噗嗤笑出声。
父亲啊父亲,原来你一直是故意打压我们。
氲冥浮在她一旁,“那异物意志坚定,一直好好坐着。”
安鸥的笑收起,看向众人眼里的安燕,仿佛不知道她的妹妹正叛逆顶撞长辈中,如木偶般端坐。
顺着安鸥的视线,男族长更是有了辱骂对象,“是你废物姐姐带坏你的吗?突然有了天赋就忘了祖宗!”
“我看你姐姐需要家法处置,谁知道她是不是学了禁法还是这些年故意赖在自己院子里不露头,现在不好好教训一顿,日后便要上灵众判厅受刑,丢我们大家族的脸!”
安鸥的灵气开始紊乱,乱飞在周身,在座长辈不以为然,年轻气盛时刻,这种场面再正常不过。
男族长的眼眸却微微睁大,这是他未曾想过的安鸥的反应。
氲冥不再言语,她最期待安鸥的时刻快要到来了。
倒是那个奇怪魂灵……氲冥看向困在幻境里的黄安燕,与安鸥亲姐长相大差不差,能探查到本体,却深入不了内心,对周围一切变幻都无反应,是个棘手的挑战。
她有预感,安鸥亲姐的情况或许无法挽回了。
‘唔,该怎么恰当告知呢?让安鸥彻底疯狂啊……’
氲冥告知安鸥,在情绪失控间,她才能给予帮助,波动越大,她的力量分享越多,而两人已契约,再剧烈的波动再失控的灵力也不会在停息后反噬安鸥。
此般叛逆正是安鸥给氲冥的答案。是得过且过,还是轰然摧毁,全看她的情绪反馈。
安鸥选择由最恨的人再给她最后的波动。
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汇聚心头。因男族长的态度而见风使舵的众人,缺斤少两的物资,与母亲挤在小屋的温馨与细想恶蠹,被切断外界联系抱病卧榻的母亲,在宴会举办时被授意溜到小院恶心姐妹俩的男孩们,无数日夜在学业中的加倍努力,进校被男系族人欺辱围攻,被男老师打压嘲讽,好不容易放假回家得知姐姐发烧无人医治……
母亲的病容与姐姐紧闭的双眼重叠,那年安鸥奔跑的双腿与现在起势跑向银色高位的速度重叠。
木灵根的安鸥周身燃起了绿色火焰,与氲冥有关,又与她无关。
学院教授近体战时,那时浑噩的安鸥只有被同学甩倒的尝试。
第二节课的她自然被落单,但是白奾、薄义姖等灵力可配合融合的女同学们融造了一个人型坐台,薄义姖的灵力塑造了一个她自身都斩不烂的头盔。
人面由灵活使用土灵力的白奾与另一位不甚成熟的同学合作构成,有瑕疵的人面或许附上灵力使劲一踹便能见效破溃,但安鸥还是只踹向头部盔甲。
虽被男老师戏谑无用,对人偶使出的力道也像被风吹过,但无形中,安鸥的脚功练成。
男族长见女儿疯了似的冲向她,挺直的腰板开始畏缩,在安鸥弹跳起时见势不妙立刻蹲下。
正合安鸥心意,一脚踩在画着鬼画符样的废纸上,一脚借力正式踩上男族长的脑袋。
“轰——”
在座者才反应过来,声音炸开,但已来不及阻止。
听力好者甚至听见了膝盖跪地“咚”的一声后咔嚓骨折的声音。
不会是高高站立的安鸥。
是……被她踩在脚下的男族长……不,是父亲。
这可是生父!
氲冥要将这潭水越搅越浑,帮安鸥屏蔽女性亲属传来的劝解声音,放大男人们叫喊骂骂咧咧的声音。
如愿看到安鸥的手变成木僵形态。
那么,好戏,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