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后哼着儿时的歌,撒着化血粉,掩盖着滴落的血迹。
女后站在男皇的床前,看着远处还在梦幻中的男侍们,最后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看着男皇双眼紧盯着她,逐渐失了神采。
“真死了?”女后也不可惜,“金鸣,你帮我伪装一会儿,晚上我来接你。我会调离这些侍卫。”
伸手擦去男皇脸上的眼周的血迹,女后就这样让他“死不瞑目”。
“金鸣,你怕吗?怕的话我就关上它。”
金鸣摇摇头,还有些震撼。男皇,就这样死了?
女后点头,留下一句,“你是个好姑娘”后就走了。
似乎女后还与男侍们说了什么话,但金鸣完全没在意。
小时候那个疯狂的想法再度浮现她的脑海。
疯狂的想法从没被遗忘,不过是遇见好心的帮主暂时忘记了它。
高高在上的男皇死时不比生前痛快,脆弱无比地躺在床上,无人发觉他的离开。
她是弑皇的见证者,她是弑皇的参与者。
曾经,男皇下令清理隐藏“巫女”,不管是“信徒”还是疑似者,通通是邪教传播者。
因为她们的存在,人们的生活才愈发困苦,唯有清理巫女,被诅咒的城才能恢复往日荣光。
金鸣的母亲文采斐然,总会寓教于乐的给金鸣讲述故事,她就在挨家挨户搜索巫女痕迹中被确认为隐藏巫女。
“家里收拾得那么干净却没有男人,放了那么多本书不是这个巫女读的,就是她小巫女读的。一定就是她吸走我们城的气运!”
往日和蔼的婆婆姐姐们躲在外围,围观者牠们对母亲的指责,故事书被撕开扔到地上。
金鸣被母亲揽着,捂着眼睛,手却不知不觉间逐渐下移。
“够了!莺儿要晕倒了!你看她的虚弱样子那里是吸人巫女,大家不要再围着这里了!”
还是有个好心的婆婆的,她站出来,拦住了愚忠的人。
当那群发狂的人离开,留下满屋狼藉时,小小的金鸣亦满目疯狂。
谁羞辱母亲,杀了谁!
像母亲的故事里一样,姑娘投毒于水源,带走整个村庄。
母亲摸着她的头,却告诉她,“阿鸣,阿娘真的是巫女,别恨那些人。”
“你是小巫女,别告诉别人哦。”
“阿娘教你的符真的有用,当阿娘离开你身边的时候,给阿娘再做几个平安符,娘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关注着阿鸣。”
后来母亲在那天夜晚消失了。
她在很多人的注视下离开城市。
甚至这已经是婆婆以死相逼后的网开一面了。
牠们不知为何笃定夜晚是巫女活动的时间,所以要在夜晚判决母亲,用凄惨地离开自己的孩子来震慑剩余巫女。
有人让她张开嘴哭,金鸣没掉一滴泪,死死地盯着母亲的背影。
脑海里不停悬空画着平安符,赠予踉跄远去的母亲。
平日里母亲赞扬的丐帮人没有出面,牠们继续受愚蠢的人的追捧,告知牠们巫女已消,要恢复城中生产。
金鸣环顾四周,记下所有人的脸,从今以后,她要做大巫女,诅咒所有参与人。
丐帮的人冠冕堂皇地派人站在她的宅前,美其名曰保护,实则不就是关禁闭么,仇恨的种子自此种下。
身后传来脚步声,金鸣反应快速地侧脸嘘了一声,掩盖抚摸着男皇的半张脸,“陛下睡啊睡。”
被吩咐来探查的小太监视线掠过了男皇睁开的一只眼,以为打扰到了陛下睡眠,连忙匆匆退下,回复一切正常。
回忆被打断的金鸣第二次仔细观察“死”人的面庞。
第一次是死里逃生的帮主。
第二次是丑恶的男皇。
金鸣已经很久没画平安符了,她以为帮主的存活与她交换的巫力有关。
现在再想来,帮主的存活与否和她的祈祷无关,她与母亲的“巫力”也和巫女无关。
她就这样在母亲编织故事中长大,贸然将帮主的生死功劳归结在自己的身上,也误打误撞靠着异样的胆量走到了皇宫。
女后说她会在今晚来接自己,但金鸣已有些泄气,并不是巫女的她还能走出皇宫吗?
金鸣的感觉告诉她,或许她不能再见她的姊妹朋友,不能再见给她二次生命的帮主了。
但她不后悔自己顺流而下来到皇宫。
见到母亲故事里的河岸景色,报仇了巫女事件的罪魁祸首,金鸣已能坦然设想自己的所有结局。
或许母亲会在奈何桥旁告诉她,地底下的平安符很灵,她要教自己全新版本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