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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正是困乏的时候,于楼上雅间偷闲,望窗外潺潺流水,淡黄色的桂花瓣飘落水面,被随风卷起的波浪荡远,十里桂香悄然散开。
正是早桂盛开的时候,青州不少人会去采摘桂花,做甜香黏口的桂花糕,配上浓郁的桂花酒,甚为甘美。
眼下便有几个年轻姑娘在桂花树底,背着竹篓,拿着剪子,小心摘下桂花。
虞清也靠在窗边看着,搭平在软塌上的腿往前轻踹,“小鲛人。”
小…鲛人?!
虞之恒放下手里的书,脸色不算好看,“又有什么事?”
“我记得楼下柜台上有罐桂花酒,你去盛一壶上来好不好?”虞清也笑盈盈地问。
“你没手没脚,自己想喝,自己去拿。”虞之恒没好气地说。
要是在以前,谁敢这样使唤他。
“哎呀呀。”虞清也仰在了软塌上,右手盖住了自己的额头,“怎么头有点疼啊,要是现在有口桂花酒喝,没准就好了。”
虞之恒定定看了她很久,没说什么,但眉眼却是温柔了很多,落下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那被日光晒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上。
“还要吃些什么?”虞之恒问。
“嗯,若你还有手的话,再端些软糯的糕点、切好的果子、香甜的果脯、烤熟的肉干…暂且想不到了,就这些吧。”虞清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说道。
“得寸进尺。”虞之恒留下这一句,转身离开了雅间。
也是这时,窗外忽而一声惊呼,刺穿了平静的街道,行人纷纷止步,朝身后看去。
一匹红棕马从转角处飞奔而来,刮起“呼呼”的疾风。
而在马上,一个身姿挺拔的女子紧拽着缰绳,见前头吓得不敢动的百姓,面容依旧冷静,卷起的长发掠到了身后,挂在额前的银链子和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离吓倒在地上的采花姑娘堪堪一寸,疾驰烈马停在了半空中,发出尖锐的马嘶声。
——呼呼呼
马鼻喷出的热气扑在脸上,摔跤的采花姑娘总算有了反应,尖叫一声,爬到了一边。
“有受伤吗?”马上女子问。
采花姑娘正想摇头,腿上的伤口又撕裂开了些,哑着嗓子,“腿,我的腿折了。”
“阿娅。”马上女子叫了声,跟来的马很快停在了身侧。
阿娅喘着气,“郡主。”
“找个医师给她看看。”
“是,郡主。”
阿娅下马,扶着采花姑娘起身,见她脸色惨白,安慰道:“不是什么重伤,养几日就好了。”
采花姑娘不敢看她,只胡乱地点了几下头。
周围亦是静谧无声,青州郡主在马上随意扫了眼,又拉起缰绳朝远处驰去,只给阿娅留下一句,“事后,速来金光寺。”
直至青州郡主离开,她身边的侍女也不见身影,周围人才敢窃窃私语。
“这,这就是青州郡主啊。”
“能在青州地界这般嚣张行事,除了她还能有谁。”
“青州州牧就她一个女儿,连皇帝都说过让她继承州牧之位,她不嚣张,还有谁能嚣张?”
“不还有三个儿子吗?”
那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早死了,棺材都不知道埋多久了。”
“不是前段日子还传得沸沸扬扬,说青州州牧养了个外室,给他生了个儿子,如今都十六了。”
“外室?儿子?有青州郡主在,就别想进那扇门。”
“你说的那个啊,也死了——”
——
虞清也本不想听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奈何她习道法,耳力极好,那些话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她耳边。
“青州郡主顾珺…第一次见呢。”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某鲛人装模作样地站在门外,“客人,您要的东西到了,可要给您送进来?”
虞清也坐到了桌前,“进来吧。”
虞·小二·之恒端着盘拎着酒壶进来,将桂花酒、糕点、果子、果脯、肉干全摆在了桌上,然后站到了一旁。
虞清也扬起嘴角,招招手,“不错,赏你坐下一起吃。”
”多谢客人。”虞之恒顺着她,坐到了一旁。
“你方才可瞧见了?”虞清也问。
虞之恒:“什么?”
“青州郡主顾珺,她和传闻中很不一样。”虞清也挑了快果脯放嘴里。
“传闻里的顾珺是什么样的?”
“嚣张冷血,目中无人,铁石心肠,视人命如草芥,视皇室如无物。”
虞之恒“哦”了声。
“不过有一点没说错。”
“什么?”虞之恒问。
“此女野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