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鲛人泪在周家长公子手中,此等宝物,也不知他能不能守得住。”
相传,无相山是块神地,位落桑之南,益州、青州、并州三州交界之处,四面环河,是一座仙岛。
无相山传人精通占卜之术,自幼习降魔之法,祈愿四海升平,以安天下为己,出山后朝见天子,以国师之名守落桑风调雨顺。
可这代无相山传人无丘道长早已出山,却迟迟未到皇城朝见天子,他游走于各地,斩恶妖降魔灵,名声极盛。
因而,说书人一句“无丘道长”,不过几刻功夫,已传遍了整个锦西城。
“无丘道长说,鲛人浑身都是宝。”
“无丘道长说,鲛人之泪乃是天赐之物。”
“无丘道长说,得鲛人泪者是承天命之人。”
“无丘道长说…”
二楼雅间中,年幼的道童摇头晃脑,将白纸上的字一板一眼地念了出来。
端坐的白衣道长看了他一眼,“宣灵,停。”
宣灵拱手作揖,“是,道长。”
“这些话是哪听来的?”白衣道长问。
“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宣灵也不知是何人传出的。”宣灵道。
白衣道长叹了声气,慢慢转过身来。
“真是胡闹。”
清冷出尘的面容流露淡淡无奈,雪白的眼睫轻轻压下,遮挡住了通透的琉璃眼眸。
只是左眸,他右边眼眸暗淡无光,像是蒙上了层厚厚的雾。
“谁胡闹?”宣灵好奇地问。
“是师妹,这些动静是她弄出来的。”无丘道长风迁道。
“啊,原来是抱朴道长。”宣灵恍然大悟。
风迁又道:“昨日师长通灵传信于我,说他到了鸣鸢山清水寨,那地方,是师妹暂居之所,师妹她…想插手凡尘事了。”
宣灵困惑,“不能吗?”
“没有什么能不能的,只要她想,就可以做。”风迁道。
宣灵似懂非懂。
风迁没再和他说什么,只是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那我呢,我该插手吗?”
“道长?”
“宣灵,你先出去,我要与师妹通灵传信。”
“是。”
风迁取下腰间的玉佩,将其放在桌上,一张黄符,三滴清水,皆覆在玉佩上,他闭上眼,淡淡青光从指尖溢出。
——师妹。
远在千里之外,地上烧起的火刚刚浇灭,虞清也正将吃剩的半块饼放回包袱中,冷不防地听到了这么一声。
虞清也靠在树边坐好,轻轻敲了敲腰间挂着的玉佩。
——谁?
——风迁。
——风迁是谁?
——是你师兄。
虞清也眨眨眼,有些心虚。
照理说算账也不该拖这么晚,那他通灵与她传信是为了什么?
——师兄有何事?
——算账。
虞清也:“……”
——那日你醒来,偷袭我。
——什么偷袭啊,我不过是和师兄切磋一二。
——不仅打伤我,还将我身上的钱袋抢走了,你可知那是山上仅存的银子,我拿来给你买药材的。
虞清也摸摸鼻尖,又敲了敲玉佩。
——我们不是师兄妹吗?
——亲兄妹还明算账呢,还有,我追着鼠妖的气息,初到青州,为何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和我相关的各种谣言?
——这不是师兄你名气大么。
——你想要什么?
虞清也正色。
——粮草,足够多的粮草。
——我知道了。
林子中有蝉鸣声声,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这边停,那边又起,落入耳中实在聒噪。
虞之恒心生厌烦,躲在树荫底闭眼假寐,可躁意愈浓,他睁开眼,见那边的虞清也还抓着那块玉佩,一下笑一下皱眉。
一块破玉佩,有什么好看的。
他又等了会儿,双腿快被晒干了,连鱼尾巴都要冒出来了,那人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破玉佩那头究竟有谁在啊?
“虞公子,这般炎热,喝点凉茶吧。”
虞之恒抬头,见楚长风递来一个水袋,敛下了眼眸,摇头道:“不用,我不渴。”
“不渴?”
熟悉的声音穿过燥热,将清爽的凉意送到跟前,虞之恒哼了声,余光中那抹身影正朝她靠近,“我说了不渴。”
“都要成一条干鱼了还不渴。”虞清也接来水袋,丢到了虞之恒身上,“不要耍小脾气,快喝点凉茶。”
虞之恒磨蹭着、勉强着、不情不愿着提起水袋,慢条斯理地扯开盖子,勉为其难地喝了口,随后抬头看向了她。
“这才像话。”虞清也道。
虞之恒又哼了声,“你刚刚在和谁通灵传信?”
“我师兄,他那里,有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