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我买!”虞清也语气不耐。
楚昭:“嗯。”又省一笔。
“……”下山前抢来的银子全花了。
范家村没买马的地,得到云隐县上去,两地隔着近五十里地,还得翻座高山,总不能真叫人走去县上。
恰巧村里拉牛车的吴爷爷要去县里,楚昭给了三个铜板,让人拉虞清也过去。
眼下不过寅时,天色灰蒙蒙一片,前路有雾气弥漫,扑来的水汽黏在脸上,山风一吹,浑身冷得一激灵。
吴爷爷是去县里卖腐饼的,一板板放在牛车上,有新鲜的豆味传来。
虞清也不太闻得惯这味,只觉古怪,加之牛车晃晃荡荡,不免恶心作呕。
待楚昭看过去时,就瞧见她那惨白的脸。
“哪里不适?”楚昭问。
虞清也趴到了牛车边,“没什么。”
“你走得匆忙,怕是还未用早膳。”楚昭从马脖挂着的包袱里取出块干饼,掰了块递过去,“吃些东西,会好受很多。”
寨里没其他住处,这些天虞清也是和楚昭挤一个院子,楚昭是知道她作息的,起这么早,难为她了。
虞清也看了眼干饼,“里头放了什么?”
“什么也没放。”
虞清也别过头,“干巴巴的,不吃。”
楚昭直接将干饼丢到了她怀里,“委屈委屈您这张嘴,等到了雀门,想吃什么,我让我表兄请你。”
“这话听上去是句好话。”虞清也咬了口干饼,嚼了好些时候。
坐在前头赶车的吴爷爷乐呵呵笑着,回过头朝虞清也道:“姑娘可是闻不惯这味,将板上的布拉上些,豆味会轻很多。”
虞清也照做,“好。”
“你们是要去雀门,跑这么远,是去做什么?”吴爷爷又问。
楚昭只回了两字,“探亲。”
吴爷爷了然,“是这样,小昭你确实很久没回家了,该回去看看,亲人间哪有隔夜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楚昭时不时应上一声,待太阳升起,日光穿透过层层雾气,牛车已进了云隐县。
县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便多了,街道两边摆着各样摊子,远远就能听到吆喝声,热闹非凡。
虞清也的双脚踩着了地上,总算觉到落到实处的舒坦,她拍去了裙摆的杂草,正抬头,瞧见了牛车旁摆着的小摊。
只一张小木桌,粘在桌上的黄纸写——
八字命理,洞察天机,欲知吉凶,趋利避害,吉凶祸福,一纸定论。
还有个神神叨叨的乞丐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一一可揭晓。”
哟,遇到同行了。
虞清也走过去,曲起的手指敲了下桌,”这么厉害,帮我算一卦。”
老乞丐睁开眼,定定看了虞清也许久,“你你你!”
虞清也指着自己,”我怎么了?”
老乞丐猛地站起身,黝黑的手抓住了她的袖子,眼里似有泪光闪烁,“乖徒儿,为师总算是找到你了!”
虞清也:“……”她哪来的师长?
“乖徒儿,几月不见,你这头发怎么都变白了,是不是思绪过重,致使少年白头,呜呜呜…”老乞丐抹起了眼泪。
“你认错了,我不是…”
虞清也忽然顿住,她看到了老乞丐的“庐山真面目”。
老乞丐身上穿得破破烂烂,拿着衣角擦了擦脸,很快就擦出一片灰来,原本脏兮兮的脸慢慢显露出真面容。
好生眼熟,在什么地方见过?
“乖徒儿,你醒了怎么也下山了?”
虞清也神色困惑,“醒了?”
“是啊,你在山上遭妖魔偷袭,一直昏睡不醒,你师兄成天到晚倒腾着解药,山上的积蓄都花光了,无奈之下,为师只能下山赚钱,呜呜呜…”
虽说这话有些离奇,但虞清也心中却是深信不疑。
所以,她本就是这里的人,不过是出了意外,分离的残魂到了别处,直至如今,才归入体内。
“不会跟话本子里写的那样,你失忆了?”老乞丐见她什么也不说,思绪散开。
“是有些记不清了。”虞清也实话实说。
老乞丐摆摆手,叹声气道:“无事无事,你命途多舛,本有此劫。”
虞清也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她,想起了一点事。
她下山前打晕了一个人,还抢了他身上的钱袋,真如此人所言,那个人,似是她师兄。
“阿也,你还未回为师的话,你下山是为了何事?”
“我下山后,游历各处,觉着无趣,去寻…”虞清也挑了个恰当的词,“变数。”
“虞清也,马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