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能到?”林榆拔下竹筒塞子,把水拿给君哥儿。
“快了,再转一个弯就能到。娘和堂叔母她们已经上去了,别人也抢不过她们,咱俩慢慢爬就好。”
林榆也是个弱鸡小身板,夜里脱了衣裳尤其明显,对比贺尧川的八块腹肌,他就像一只白斩鸡。力气也小,提水桶都费劲。
他也慢悠悠爬,峰回路转过后,忽然看见大片刺梨,黄澄澄长在山里。在细密的绿叶丛里,像一颗颗垂钓的小太阳。
周淑云见他俩跟上来,拿出两幅手套扔过去,“刺梨有刺,小心扎手。”
刺梨和板栗很像,外表一层坚硬的长刺,扎进手指一扎一个血洞。林榆小心翼翼采集,还是被刺破指尖,殷红的学珠顿时冒出。
他放在嘴里吸了吸指尖,血洞愈合的也很快。
他们来之前,这片已经被别人摘了大半,剩下一些青黄交接还没熟的。林榆摘了小半筐,背在背上还有些沉重。
日头上来了,林榆和周淑云满载而归。他摘下一片野芋叶,把采的山樱桃和莓果包起来,带回去给大川和小溪吃。
林榆抬头一看,高大的树上,一个巨大的马蜂窝挂在那里。马蜂窝有他两个头那么大,因为太高,林榆不担心他掉下来。
乡下的马蜂有毒,蛰一下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一般人不敢去招惹。不过里面的蜂蜜特别甜,用野蜂蜜制作的果脯一定好吃。
他收获满满回家,把山樱桃和莓果洗了放在碗里,先喂给小溪,再拿给贺尧川。贺尧川躲在水桶旁剖黄鳝,他手法利落,五条黄鳝被切成均匀的长段。
林榆说:“我刚才看见好大好大一个马蜂窝,我有些怕,就赶紧回来了。”
贺尧川笑笑,道:“小时候和二狗他们调皮,没事就喜欢上山掏鸟蛋捅峰窝。我反应快跑的也快,二狗就惨了,每次都被蛰,回去还要挨打。”
说起以前的事,贺尧川总忍不住和林榆分享,他继续道:“我娘也打我,但我拿着蜂巢回来,娘一吃蜂蜜就不忍心下手了。”
林榆听的认真,只觉得相公以前真调皮,他没给贺尧川留面子,残忍地说:“娘不是不忍心,娘是吃人嘴短。”
小夫郎实心眼,贺尧川气的凑上去咬林榆一口,他力度轻,只在林榆脸上留下一个牙印,叫夫郎不乐意地搓搓脸。
贺尧川赶紧认错找补:“你想吃蜂蜜吗?等过两日上山给你弄回来,山里的蜂蜜很甜。”
林榆摇摇头:“太危险了,你别去,我也不爱吃甜。”
贺尧川没戳破他,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馋猫,每次一吃糖就高兴地要亲他。
“不危险,只要用火烧过的柴烟一熏,人再离远一些,马蜂就能全部从巢里跑出来。”
山里调皮的孩子掏惯了蜂窝,有的是办法。还有人不吃蜂蜜,专门吃里面的蜂蛹。贺尧川觉得恶心,到手的蜂窝都会扔了或者送人。
贺尧川熟悉山里蜂窝的位置,他打定主意,过两天要进山抓野鸡,也能顺便掏两个蜂窝,拿回来给林榆尝尝味道。
洗好的黄鳝下锅爆炒,再进菜园子摘两颗春菜。靠院墙种了两排黄瓜,黄瓜绕着竹竿攀缘生长,长成两排浓密的绿荫。
林榆小小的身影钻进去,扒开叶子一看,水嫩嫩的黄瓜吊在枝条上。他掰了两根刚成熟的,中午能做一盘拍黄瓜。
今天的饭是他做的,周淑云和孙月华在院子里洗刺梨,刺梨表面的刺要用剪刀剪下来,然后反复清洗。
林榆做了一道拍黄瓜,一盘爆炒黄鳝,一盆炒春菜。又找小花借了五颗鸡蛋,打散了炒鸡蛋。灶火太旺,林榆没控制好火候,鸡蛋炒的又黑又糊。
他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林榆冲贺尧川甜甜一喊:“大川,你过来,我给你吃好吃的。”
贺尧川嘴角一扬,三两步跨过去。林榆让他闭上眼张开嘴。
黑糊糊一坨炒鸡蛋塞进嘴里,贺尧川紧紧皱眉,吃了满嘴的焦苦,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被小夫郎耍了。
林榆嘿嘿一笑,还故意问他:“好不好吃?”
“好吃,”贺尧川笑的不怀好意,随即凑上去亲了亲林榆。
林榆尝到满嘴苦味,他还傻乎乎乐。鸡蛋金贵,炒糊了也不舍得倒掉,他把菜端上桌,一家人吃的满足,糊鸡蛋也觉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