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冲天怒火,纪哲彦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靠坐在旋转椅上,手中的钢笔被他转出残影。
可算被他逮着机会报复回去了。
傅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纪婉姐,大外甥他这是又犯事了?”纪哲彦明知故问。
被他这么一问,纪婉重新回想起她刚到家打开花房那一瞬间看到的场景。
鲜艳的花朵支离破碎,只剩下枯萎的花瓣,散落一地;精巧细致的绿植摇摇欲坠,树干枯萎泛黄,从中还隐约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
原本五彩斑斓的地方变成如今的一片狼藉,昔日的精致与美丽已然不复存在。
纪婉手中拿着已经枯败的君子兰,心中被压抑着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前几天跟傅老儿出去玩不在家,让那个兔崽子逮着机会溜进去,现在里面有十几株绿植都出了问题,救不活了。”
说完,纪婉还不忘转身瞪了一眼身后如鹌鹑的傅父,没好气道:“看看你乖儿子干的好事,好好的一间花房被他霍霍成什么样了。”
纪婉和傅父的交谈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虽然隔着电话,声音有点失真,但纪哲彦还是听了个全程。
“同根同源,不愧是父子俩,一样的手欠,上次翻修就是你进来浇花忘记关水,把这里变成海底世界,陆生植物变成海洋植物,死个精光。”纪婉戳着傅父的胸膛,忿忿不平。
“好不容易送走你这个瘟神,结果你儿子那个活阎王又三天两头来光顾,来一次,里面的绿植都要换一批新苗,什么原因,你们父子俩心里没点逼数吗?”
“知道的我是养了个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只会拆家的哈士奇,这个月光装修队就不知道来了几次,就差直接驻家维修了。”
“那也是你儿子,我一个人可生不出来。”傅父缩着脖子,怂怂地小声纠正。
纪婉咬牙切齿,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场令傅父感到害怕。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整个房间蔓延。
傅父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闭上嘴,重新装回鹌鹑。
然而,纪婉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行,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滚去书房睡,这里什么时候恢复原样,你就什么时候回主卧。”纪婉冷漠无情地宣判丈夫最后的结局。
傅父不同意,要知道里面有一株已经变异的君子兰,那是妻子自己培育出来的。
如无意外,世界仅此一株,有钱都买不到。
而君子兰的尸体此刻正躺在老婆大人手上。
若真按这个处罚执行,他这是妥妥的无妻徒刑。
“老……”婆。
要求减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生气中的纪婉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见状,傅父只能识趣地闭上嘴,接受自己被老婆扫地出门的事实。
此刻他内心中的小人正哭唧唧地咬着小手绢,并在小本本上狠狠地给儿子记上一笔,来日方长,等着他秋后算账。
热闹听得差不多,纪哲彦轻咳几声,把话题拉了回来,“纪婉姐,我们不是在说大外甥的事情吗?”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纪婉立刻止住话头,拉回注意力,“阿彦,不好意思哈,训你姐夫训顺口,忘记我们还在谈事情了。”
“没事,我听得也挺起劲的。”纪哲彦笑着道。
纪婉一噎,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说这个,阿彦啊,你知道傅磐这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刚给他打电话都没接。”傅父适时地开口,给妻子解围。
“大外甥刚从我办公室离开,现在应该回了学校宿舍或者在篮球场打球。”纪哲彦漫不经心地答道。
至于为什么会在篮球场,这就得益于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了。
刚刚在来办公室的路上,他看到一条篮球比赛的宣传横幅,好像就是物理学院跟经管那边的。
纪哲彦握着鼠标的手在滚轮上上下滑动,电脑屏幕原本显示的文献文案顿时变成了一张篮球比赛的宣传海报。
海报正下方,是醒目的比赛信息——球场、院系、队伍名称、人员以及比赛日期和时间。
其中物理学院这边的参赛人员名单就有傅磐的名字。
获得儿子的行踪线索,纪婉冷哼一声,“那个臭小子跑得倒是挺快,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那臭小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纪哲彦十分赞同,如果是之前,他或许还会帮忙转移注意力。
但今天,大外甥的手实在是太欠了,就得让他挨顿打长个记性,要不然都分不清谁是老大了。
“纪婉姐,你先别着急。” 纪哲彦神情自若地操作着鼠标,不紧不慢地将微信的小窗口拖至屏幕中央,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
屏幕上,傅磐的微信朋友圈更新了最新的动态,其中就有他和队友的合照,照片中他们面露微笑,眼神坚定,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都是赢下比赛的自信。
跟这些照片一起发布的还有一条聚餐包厢预定成功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