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穿透空气,如闪电般直指前方,众人下意识看去,发现那支箭行至一半时,竟一上一下,分成了两支!
栓子已经被吓傻了,直愣愣地呆在原地,罗彪还未反应过来,却见那两支箭竟直奔自己而来!
一个呼吸间,那箭便行至眼前,他想拔腿就跑,脚却像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罗彪下意识闭上眼,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他本以为自己会命丧当场,有什么东西擦着他耳边一闪而过,罗彪来不及庆幸自己还活着,便察觉到耳朵一痛,罗彪睁开眼睛,伸手一抹,湿湿的感觉传来,他低头一看,竟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
“王将匪!”他怒不可遏,正要冲上去找王将匪的麻烦,却听见前方传来沸腾的哄笑声。
罗彪有些疑惑,不知他们为何哄堂大笑,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些大笑之人的视线好像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而且是……
下面?
罗彪一惊,低头向下看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眼看得他是大惊失色:
他的裤子竟然掉了!
一瞬间,记忆涌现,罗彪这才想起,刚刚那两只利箭迎面而来,一支直奔面门,另一支冲的是下面!
而他单单只注意到了耳朵上的痛意,却忽略了随痛意一起而来的……凉意。
只一瞬,罗彪的脸便涨成了猪肝色,他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却是忙中出错,手指不听使唤,越着急越系不上裤带子。
前方的哄笑声越来越大,罗彪的手哆嗦着,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罗彪!”前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罗彪抬头,恨恨地盯着王将匪。
王将匪直视着罗彪,懒洋洋道:“本大王说话算话,最守信用,既然说好了赌约是三日,那就不可更换。”
罗彪看她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扬起一个更刺眼的笑容:“再说我不缺孙子,就想听你叫我大王!”
罗彪见王将匪如此嚣张,如鲠在喉,气得眼前发花。
王将匪瞧着他这幅站不稳的模样,眼神一冷:“既然你不拿别人的命当命,那我就让你尝尝,别人不拿你的命当命的滋味!”
她声音不疾不徐,却极具压迫性,在场的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大家听见这话,终于明白过来,她为何要这么对罗彪。
不少人眼眶一热,是啊,日后若上了战场,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身边的同伴,若是同伴都不拿战友的命当命,那岂不是落入了孤立无援之地,又怎能在血腥厮杀的战场中活下来呢?
马途听见王将匪所言,亦是唏嘘不已。这少年看起来狂妄张扬,实则心如明镜,通透琉璃。
他忍不住笑了,身旁却忽然传出一声怒吼,吓得他一个哆嗦。
“王将匪!你刚刚在做什么!竟然射向同伴!”于建火冒三丈,他虽然知道王将匪的用意,但刚刚若是一个不察,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他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要是一个眼花手抖,你的同伴就会没命了!”
“对不起,于教头,”王将匪道歉倒是快:“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她一摊手:“手滑了。”
于建:“……”。
远处的陆泽屿和玄鸦站在古树之下,陆泽屿见王将匪这幅张狂模样,轻笑一声:“这般张狂,倒也对得上他穿杨贯虱的箭法。”
玄鸦惊道:“他竟是一直在藏拙!”
玄鸦回想起曾见到陆清安与这少年说笑的一幕,忍不住暗叹:殿下果真是慧眼识珠,竟能看出此人不同寻常之处,怪不得殿下对他特别,原来是为了网罗人才!殿下一番良苦用心,他实在是太感动了!
等到新兵们都回去后,马途看着空荡荡的校场,回想起刚才王将匪射箭的那一幕,忍不住感叹:“箭无虚发,胆识过人,老于,你教了这么多年的射箭,觉得这小子如何?”
“稳,准,狠,”于建道:“是个百年一遇,不,怕是千年难遇的天才!”
“确实是个好苗子,”曹武也道:“不过就是张狂了些。”
他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忧虑:“咱们都在军营十多年了,带了一茬接一茬的新兵,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自然也是知道,这般张狂,对新兵自己来说,不是好事啊!”
马途和于建听到他的话,也沉默了。
是了,以前他们也见过像王将匪这样的人,仗着自己是天纵英才,分外张狂,可最后……
往往是飞得越高,摔得越惨,实在令人可惜。
马途叹道:“咱们是他的教头,既然带了他,也算半个师父,师徒情分一场,就不能把他带废了。没事,时间还长,慢慢打磨,可不能让明珠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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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王将匪正被众人前呼后拥着回到寝舍,包打听看着门口拥挤的人群,与有荣焉:“阿匪,下午这一通反转,真是太精彩了!”
胡大勇开心道:“我就说,阿匪肯定能赢!”
他对于王将匪,向来是无条件支持的。
栓子抹了抹眼睛,低声道:“阿、阿匪,谢谢你。”
他知道罗彪之所以敢拿他开刀,不过是看他弱小,又是难民出身,无依无靠,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可王将匪却替他出头了。
王将匪笑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是睡一张床的兄弟!兄弟之间,何必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