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听死对头喊“主人”是这种感觉,爽、带劲、还有点莫名的躁动,司眠绷紧嘴角关上了浴室门。
太羞耻了。
洗完澡,司眠忽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睡哪?
不等他想清楚,唯一的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卧室没有开灯,一个眉目英挺、五官深邃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迎着光,声音低沉,对他说:“你介意一起睡么?”
司眠双瞳震惊:“…………哈?”
路栩看着倒是很正经认真:“你刚恢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以防万一,我希望我能在你身边。”
司眠不得不承认,路栩的理由很充分。
但是,“路总,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你的床么?”
他说的是小人偶时期,路栩没得反驳。
“而且,好人家的孩子都听过农夫与蛇和东郭先生的故事,我可不能上赶着讨嫌,路总,你自己睡吧。”
路栩被一本绕了地球一圈的寓言书砸得眼冒金星,后悔不已。
他走到司眠面前,目光停在司眠扬起的嘴角上,而后用食指勾住司眠的尾指,轻轻摇了摇,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司眠强撑着和路栩对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颗超大弹珠,蓄势待发,气势十足,就是悄悄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路栩,你、你自己说的话,想耍赖啊?”
路栩又往前靠近了一点,近到能看到司眠眼中的自己,近到,他想在那双硬如防御塔的唇上,留下自己的味道。他还是没说话。
司眠呼吸一滞,双手抵着路栩的胸膛,脑子一下就乱了:“路栩,你干嘛?太近了!”
路栩微低头,唇角掀起:“眠眠,别害羞。”
司眠像是被踩了小尾巴一样跳起来,他拽着路栩的领子把人扯到面前,极其凶狠:“谁害羞了!路栩,你别污蔑我!睡就睡,怕你啊!”
说完还怕路栩临阵脱逃,他扯着路栩领子,一路把人拉回卧室,到了床边,把路栩往床上一丢,转身关门关灯,掀被躺下,一气呵成。
然后,他就真的害羞了。
司眠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转头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七窍快要生烟。
疯了,一定是疯了。
通红的耳朵动了动,他忽然朝旁边踢了一脚:“路栩,再笑就废了你!”
路栩笑了好一会,没出声,扬着嘴角,锋利的眼眸往下妥协了几个度,说是妥协,其实都是心甘情愿。
他没这样逗过人,他向来正经,一贯的不苟言笑,似乎天生就是冷漠的,多年孤独单调的生活更是让他觉得,生活本质就是如此。
“司眠。”
司眠压着半边脸,气哼哼:“说。”
九个月之后,也别走吧。
不想收你的房租,想收你。
“路栩,说话。”司眠踢了路栩一脚,踢在小腿上,路栩的小腿硬邦邦的,他卷起脚趾蹭了两下,更硬了。
嘿嘿。
路栩忍无可忍,翻身捞起司眠的脚腕攥在手里,细细的脚腕,虎口一圈就满了,紧一点,如凝脂般的皮肤就能红一圈。
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用了巧劲把脚腕压在被子上,“当初那块玉,为什么说是你的?”
司眠动了两下没弄开,被路栩压着嗓子说了句“别动”,他就懒得动了,“那是我从小戴到大的,秦灯拍卖,还是我卖给他的呢。”
“你去福利院之前就戴着了?”
“对啊,你呢,干嘛和我抢玉?故意气我?”
“因为那是我奶奶的遗物。”
“什么?”司眠猛地撑起上半身,脚腕被抓着,他又躺下去了:“你、我、不会……啊?啊!”
啊!
“别抓了!骨科啊!”司眠猛地蹬开路栩的手。
“guke?”路栩懵了:“顾客?”
“没有!”司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喊出这个,他下意识抹掉这段,回归主题:“你们路家,有那种遗失什么……的戏码么?”
“没有,我问过爷爷,他骂了我一顿并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那,有没有可能是太隐私,所以……”
路栩知道司眠在想什么,但是他不得不和司眠说明白,“我查了,奶奶家的也查了。”
结果是什么,路栩没说完,但司眠听明白了。
“那玉怎么会到我身上?”司眠皱着眉,把脚放回去,踩在路栩的手上。
路栩如实说:“爷爷说是我小时候弄丢的,怎么到了你身上,我也不知道。”
“费院长曾说,他在福利院门口发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戴着这块玉,手上,还攥着一朵已经凋谢的玫瑰花。”
玫瑰花的刺把他的手扎得满是血迹。
路栩没听过司眠说这些事,想多听听,又担心勾起司眠不好的回忆,因此不敢多问,只敢问一句“疼么”。
“哪还记得……”司眠把脸埋回去,闷着声说:“那会才七岁,我连玫瑰花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记得那些。”
路栩把司眠的脚攥回手里,拇指轻轻摩挲绷紧的脚背,似是抚慰又似心疼。
“路栩,我说过——”
“不可怜你。”但是心疼你。
“记得就好。”司眠的脚背逐渐放松,路栩的按摩还是蛮舒服,他眯起眼,有点儿犯困。
路栩拿过手机一看,59:59,下一秒,屏幕上的数字全部跳动。
00:00
他转过头想和司眠说晚安,却发现手里攥着的脚在慢慢变小,变空,他愣了一下,猛然坐起,拍开墙上的灯。
白炽光下,小人偶懵逼地眨了眨眼,抬起手看了看,懵逼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同样错愕的巨人。
他怎么,又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