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有些发愣,原来那凶手破绽竟然这么明显……可偏偏那时竟无一人察觉……
温梨摇摇头,“唉,出了那样的事,任谁也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况且,我本就是带着怀疑杜星的目光去想的。”
顾清沉默下来。
……原来她竟早就知道……那想必也早有准备,可惜自己竟还做了那些无用功,顾清一时觉得有些耳热。
“梨娘很聪明。”顾清夸赞道。
温梨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作为当事人,若是毫无察觉那才是蠢到家了……”
两人不知不觉已行至门口,温梨转身对着顾清道:“出去书院里的学生们还不知道要怎么传,你不用太过理会……若是可以,把布坊的工事辞了吧,我去找找贵人,你带着母父先去别的县城躲躲……”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洪灾,囤好粮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今一来,恐怕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况且现在自己已经惹到了恶犬,还不知道这只疯狗会怎么咬人。
本以为顾清虽会推辞几番最后答应,没想到顾清竟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直接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可以回家帮忙安置母父去到别的县城,但我不离开。”
“为何?你个男儿家,到时会很麻烦……”
顾清抿着唇不作声。
良久,温梨才呼出一口气。
“行吧,那你先回去安置母父……”说到此处,温梨又停了下来。
“也罢,让你和母父说,她们估计也不会信,等这次旬假我和你一块回家。”
“好,但我不走……”顾清如是说道。
温梨不知该如何劝他,只说:“此事我们日后再商量。”
顾清看着她,缓慢的点点头。
*
杜府内。
杜星大踏步走进前厅,面上带着愠怒。
杜金则俯靠在茶桌边品着茗。
虽杜星心中愤怒,但到底还是残存了些理智,缓了脚步来到自己母亲跟前,一双眼睛充斥着红色血丝。
“母亲……您答应了我的,怎能说话不算话?”
杜金抬眸不咸不淡的瞥了眼杜星,慢悠悠道:“我答应了你什么?”
杜星垂在腿边的手攥紧:“……您答应让我娶邱玟……既您不愿意帮我……为何还要答应我?”
杜金冷笑一声,将茶盏搁至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我若不先答应你,你如今又怎么会和那姓邱的走到这步?”
杜金的话犹如沾满毒刺的锤子狠砸在杜星胸口。
杜星骤然抬眸,整个被气的浑身发抖。
“……为什么?”
“为什么?”杜金眼神骤然狠厉。
“你还有脸跟我说为什么?如今家里是最出不得错的时候,你还想着在这时候要纳个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的野货进来!”杜金手指指着杜星,几乎是劈头盖脸的骂道。
“若是两情相悦也罢,我还能由着你将他抬进门做个小夫,结果呢……嗯?你还有脸跟我在这叫板!你想娶他?你问过人家自己愿意吗?”
杜金怒不可遏,到最后颤着手指将桌上的茶杯一扫而空。
“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不知错那便也不用回去读那寒酸书了!”
杜星眼底猩红一片,静候一旁的小厮打着颤的上前想将人请离,刚靠近就把人一把拂落在地,转身跨出前厅。
地上一片狼藉,杜金疲惫的扶着额头。
跌在地上的仆从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收拾这地上散落的茶杯。
杜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叫徐沣做事麻利些,将牌位尽快运送出城,听说京城来了个仕商……此事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仆从唯唯诺诺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待人已走光,杜金才缓缓睁开了一双精明的眼,冷笑出声:“仕商?呵……”
*
向庆县府衙内,室内门窗紧闭,气氛一片低沉。
最终,还是县令陈倚先开了口:“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拉她进来……”
话还没说完,杜金便急了,“这万万不可啊,对方是何样的人我们实在摸不准……”
知府何粱也道:“不行,这分险太大。”
杜金心下这才松了松,忙不迭的应和道:“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啊……”
陈倚也赞同的点点头:“的确……那便只剩一个法子了……”
三人眼神在空中汇聚,神色不言而喻。
良久,不知道是先说出了口。
“……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