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就像刚刚淼姐说的,这人是不是偷拿的淼姐课业还不一定呢,但这人与我有恩怨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你俩先别急嘛,待我在观察观察,我再与你们说也不迟啊。”
李松云八卦的双眼稍微睁大了一点。
李松云:“……与你有恩怨?”
张淼:“该不会是……”
温梨:“哎呀,别乱猜了,都散了吧,我还得补前几天的课业呢……淼姐你放心吧,若这事真如我猜测那般,那我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张淼看着温梨认真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
不知为何,总感觉梨妹哪里不一样了,果然啊,只有经历一些大事,人才能快速成长起来……张淼这般想着,颇为感动的看了温梨一眼,道:“那我就先谢谢梨妹了。”
…………
阴暗潮湿的灶房里只燃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需得仔细看才能看见其中那忙碌着的消瘦清冷的身影。
阮良将刚从地里摘的一小把青菜剁碎加入锅里的稀粥里,再看着锅里的粥咕咚咕咚冒出几息泡泡,这一小锅青菜稀粥就做好了。
阮良微微侧身拿了两个土瓷碗,盛好满满两碗粥,一手一只碗快速走出厨房,踏入另一重黑暗中。
用脚轻轻踹开房门,阮良看着一团漆黑的内室,微微叹了口气,她便继续往里踏进,便声含无奈的唤道:“爹,我不是说了要点着蜡烛吗,怎么我才刚走没一会儿,你就又给熄灭了?”
没有光,是真的麻烦,光看着里面一片漆黑就凭空让人担心,阮良手里的粥是刚出锅的,烫的不得了,她凭着记忆在黑暗中快速将两碗滚烫的热粥放到床边的木桌子上,再转身摸着黑从自己衣襟里掏出火折子,摸索着要去点燃放在蜡烛。
直到这时,黑暗里才响起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来。
“……可是良儿回来了?爹点着这蜡烛也是浪费……”
话音刚落,室内就燃起了一小撮小火苗。
阮良吹灭火折子,又将它放回衣襟里,再转身去扶躺在床上的沧桑老人。
“不过是一小截蜡烛罢了,以后天黑了,就把蜡烛点上吧……”说完,她再次轻叹一声道:“你既不愿点,我回来也是要点的,你还不如先点着,还省了我一番事。”
阮良将枕头抬起靠在阮父身后,以便让他坐的更舒坦些。
阮良安置好阮父又转头端起桌上的粥碗,阮父咳嗽两声,道:“我又不是残废,也用得着你日日回来伺候我,还不如宿在书院里,一心一意读书……”
阮良搅粥的手一顿,反问道:“你这般样子,我怎么安心读书?”
阮良沾了沾粥,又放到嘴唇上试了一下。才将碗递给阮父。
“还有些烫,你小心点喝。”
说罢从旁边端了把小椅子坐在床边,端起另一碗粥吹了吹。
阮父表情霎时哀戚起来。
“……是爹连累了你啊,你不要管我了……”
阮良一向无甚表情的脸又板了板。
“又在瞎说什么呢,你要不想活了,徒留我一人在世上又有何用!”
阮良这话说的重,阮父向来都是比较忌讳言语之人,闻言立马就直起身子要去捂自己女儿的嘴。
“快,将话呸出来,你说这话是做什么!你还这么年轻……咳咳咳……”
阮父激动的连连咳嗽,阮良看着,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她将碗又放到床边桌上,伸手拍了几下阮父的后背,见他咳嗽慢慢平息,又直起身转过了头。
阮父布满皱纹与老茧的手拉住阮良是衣袖,想将她拉转过身来了,可年老的老妪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成年女子?
他拉了两下,没拉动,只好又带了略微央求道:“良儿,转过身子来吧,爹再也不说这些话了,你别带着气,伤身啊……”
阮良深吸了口气,到底转过了身,她重新坐了下来端起了碗。经这么一闹,碗里的粥已经不烫了,她拿起勺子小口的吃着。
阮父小心翼翼的看着眼眶还泛着红的女儿,酸涩苦楚排山倒海的就往他心里冲进来,只是他再也不敢说什么了,也默默的扶着自己的碗喝粥。
阮父患的是胃疾,平时汤药断不得,吃食也只能吃些软烂的小粥,向庆县的大夫没太大的本事,开的药只够稍微缓解阮良病发时的痛苦,因此大部分时间阮父只能躺在床上捂着腹部翻滚呻吟。
良久,阮良才再次开口道:“爹再忍忍,待明年乡试,我带你去京城找大夫看。”
阮父的眉头皱了又皱,他其实很想问,这看病的吃药的钱她都是从哪里来的,但……自己女儿的性子,当爹的能不明白吗,自小她便是有主见,要面子,好胜心强的孩子,他自觉已给她太多拖累,这般问她,除了再让她皱一次眉,再烦心一次,还能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只能道:“良儿做主便好,只是爹这也是老毛病了,治不好是意料之中的,良儿不必为此过多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