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你这样说,你的男友彻君总会非常大声地反驳:“喜欢就要在一起啊!我那天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说喜欢的!”
你总会有些无奈,但不可置否,听到及川彻这样话语更多的是开心,“我绝对是被你套路了把,混蛋川。”
及川彻撇着嘴凑过来,慢吞吞地站到你面前,而后一个弯腰,把头贴在你的肩膀上,黏糊且委屈地哼哼,“你不要这么说及川大人啦,怎么可以骂我是混蛋。”
你戳他的腰,但哪怕是痒意的攻击也没让他从抱着你的动作里抽离,他只是轻微抬起身,又把手放到你的脸颊上捏,边轻轻用力边倾诉:“不要跟小岩学坏了嘛。”
“我看明明是岩泉要被你气坏才对,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天天被你拉去干坏事。”你被他拉扯着脸,慢吞吞地说。
及川彻一听你说什么“坏事”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大抵是指之前两个人莫名其妙相遇又因为种种原因没走到一起的“巧合”。
但这人向来勇敢出击,他问:“遇到我,你会不开心吗?”
你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愣,对面的人似乎比告白那天说你们在一起了那句话时候还莫名得认真。你觉得这时候自己不应该再逃避,索性点头:“会哦。因为之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彻说话。会很紧张,会表现不好,会没有平时漂亮。”
本来听到你话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及川彻听懂了画外音,他猛地站起身,用力把你抱进怀里,追问:“然后呢?”
你觉得有些好笑,也伸手揽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胸前,说:“看见阿彻总会很紧张,发挥不好,所以不开心。”
及川彻没等你说出来后面的话,就低下头,轻轻地把嘴唇贴到你的嘴角。
他的体温从嘴角传来,你被初夏就打开的空调吹得有些凉的嘴唇已然让他暖热。也许及川彻一点一点入侵,和你纠缠在一起的呼吸早就被你识破。但你沉溺其中,且乐此不疲。
交织的呼吸宣告着两个从前不会表达爱的人在此刻学会的爱,也学会了如何向对方表达自己内心深处最珍贵的情感。
你感觉有一片来自春日的樱花花瓣从窗户的缝隙里飘了进来,被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的微风宣告春日的回归。无形的粉白色落在你们二人之间,明明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香气却在此刻被唤醒,并充斥萦绕在你们之间。
浓烈的春日被虚拟花瓣带了回来,也许这是另一种意义的时光倒流。
高三的时间被各种比赛和考试充斥。
放弃部分仙台的大学报送名额的及川彻决定只身前往阿根廷。
冬天的宫城因为地形而十分寒冷,带着海洋水汽的季风使这里铺满了一层又一层不同厚度的雪。有的时候你也会想,不如直接去找及川彻说清楚自己已经知道了某些事,但你又觉得,等他想好了再开口也许更好。
阴着的天和厚重的云与地上的雪互相映衬,路边布满的树上都是雪的残留。它们因为升高的气温已然开始融化。水滴落在落在地上的瞬间,及川彻也终于下定决心,想和你坦白。
及川彻和你说自己的决定那天脸色很忐忑,大概是很担心自己的决定不被你支持,又或者你们会就此分道扬镳。
但在及川彻内心深处,他仍旧觉得你会是最能理解他想法的那一个。
“嗯……异国恋是个问题诶,不过没关系,真要是走不下去了再说吧,阿彻。”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却总在你面前低着头的及川突然猛地把眼神放到你身上,问:“你不说别的吗?”
你摇了摇头,“在日本你以后的路会很难走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如说你不走才更让我惊讶。”
看着及川彻的眼睛,你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往常你们之间的温度差都来自于你的低温,今天他大概是太紧张了,两只手都冰凉。你凑到他面前,踮起脚,吻他的脸颊。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及川彻却觉得自己所处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沸腾起来。
“以后如果我们有机会住在一起,我想养一只小狗。嗯不过你已经是一只小狗了,再养一只的话,你们的相性会不会很差啊?”
及川彻弯下腰,把脸颊凑近你这边,顺着你的话音,说:“在阿根廷吗?”
“如果我去找你了就是在阿根廷。”
你知道他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你也不会放弃自己想走的路。
以后遇到的问题……以后再说。
“阿彻,低头。”
你想再亲一次他另一边脸颊,但敏锐的二传手早就发现了你的意图。他在你凑过来的一瞬间往你所在的方向扭头,你的嘴唇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坏心眼的人不允许你挣脱,也许你也不打算挣脱。
温暖的怀抱让你感觉到安心,落在腰际的回温的手指也让你觉得,未来也许会很苦,但……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要发呆啦。”及川彻黏黏糊糊地说。
好吧,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高中毕业以后果不其然开启了异国恋,本来以为很坚定的关系也在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和连续的忙碌中产生了动摇。
“嗯,我知道了岩泉,谢谢你。我不会生他的气的……大概不会。”
2016年,北半球的冬天,你和及川彻在一起的第四年,第一次吵架。
大概是岩泉一接到你怒气冲冲的电话以后迅速给及川彻报了信,所以让你生气和担心的始作俑者没多久以后就发来了试探你的消息。
「你在干什么呀?有没有想及川大人OvO?」
你在第一时间已读,却因为难过而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你只好发了个句号过去,对方在看见这个标点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话框顶部本应是“阿彻”的地方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正在输入中”,最后他发来了长长的一段话。
「你是在生气吗?刚刚小岩给我打电话说你问他了一些事情,他说虽然看不见你的表情但能听出来你很生气……是因为我之前受伤了没告诉你吗?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我们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我告诉你了只会让你担心。」
你看着对方发来的文字有些难过,如果是及川彻那张脸亲口说出来的这段话,也许能把你糊弄过去。但没有声音没有表情的文字怎么能轻易压制住你积攒已久的情绪。
「所以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
「大家都知道,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你在阿根廷自己一个人养伤,而我却没心没肺地跟你分享我在日本干了什么,跟你说没有你在身边我过得有多充实有多快乐。现在我知道了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过分,可是你不告诉我,我很难过,我真的很难过。」
你追问他:「我连为你担心一下的机会都不能有吗,及川彻。」
对面在已读之后罕见地沉默了,在你因为复杂的情绪而忍不住在屏幕这一段流下眼泪的时候,及川彻弹来了一个视频电话。
他发来的文字是一段带有祈求语气的话:「求你了,一定要接。」
电话接通以后你们二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尴尬,在看见共同好友给及川彻的动态评论“你的伤都好了?”的时候,那份因为担心和被隐瞒而产生的复杂情绪像遇到明火的可燃性气体,“嘭”地被点燃,几乎要爆炸。
你没擦干的眼泪在屏幕这一端落下,并不明显的水痕被手机屏幕的光照得一清二楚。
另一端的及川彻终于慌了,他收起来了刚刚开玩笑的样子,立马正坐。他几次伸出手,却忘了你们之间不仅隔着冰冷的屏幕,还隔着一段难以忽视的时间与空间的距离。
你抽出来一张纸,用力擦掉脸上的泪珠,“我怕你训练的时候分心,又怕你休息不好,所以不能总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上次比赛状态不好是我很久以后看完比赛视频才知道的。这次也是,是我特别没礼貌地给岩泉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从未感觉自己的感情居然可以如此充沛。
“我……”
“阿彻,”你打断及川彻的话音,说:“我们是不是需要冷静一下。”
“哈?就因为这个你要跟我分手吗?我……我以后都告诉你,我真的是怕你担心所以才不说的,我以后都告诉你好不好?”
明明感到难过的是你,对面的及川彻却在这番对话里红了眼眶。可能比起他,还是你更容易落泪,所以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你又关不掉眼泪的阀门,“我没有说要和你分手!我就是……我就是很难过啊。”
想说的话还没组织好,及川彻就听到了“嘟——”的一声。
是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你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及川彻再发什么东西你都是已读不回,或者象征性地回一个句号表示自己看见了。
他大概也是察觉到你是真的生气,反而没有像以前一样一有空就电话轰炸,而是改成了像汇报行程一样发定位的照片,企图得到你的回复。
这段名为“冷静”的闹气在导师评价“你的毕业论文既然和阿根廷的文化有关系,再查资料都不如亲自去看看来得有效”的时候戛然而止。
导师带着他的学生去阿根廷采风,你也顺着这个缘由,踏上了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航线。
你赌气,没把这件事告诉及川彻。但又怕他不知道,所以几乎是明示一样地告诉了青叶城西的另外三个人。在岩泉回复「没问题」,松川说「这件事必须让及川知道」,以及花卷承诺「绝对不会让他发现你是故意的」之后,你安心地登了机。
果不其然,落地连上网络,在已读了及川彻刚发来的消息之后,及川彻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晚上住哪里?”
你想跟他说话,但情绪仍然在气头上:“告诉你干什么?”
“我们上个月还在打电话互诉衷肠,你不要这么冷漠地对待及川大人嘛,还在生气?”
你被气笑了,问他:“你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及川彻下意识回答:“可是太想你了,现在什么都想告诉你。”
可是太想你了。
阿彻,我也太想你了。
通过各种交通工具终于到达了导师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你的任务不重,在收拾好东西以后就独自一人前往曾经因为及川彻而准备去的某个教堂前闲逛。
突然在街头有一只小狗向你扑过来,打着卷的尾巴热情得像把你当做了自己的主人。毛发被主人打理得油光水滑,它太热情了,热情得让你想起来了自己念念不忘的某个人。
你蹲下身,摸着小狗。又感觉自己的余光似乎看见了什么,你不可置信地抬头,发现刚刚还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人居然就站在那里。
有一段时间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了,及川彻比上次见时看起来更加结实,但没有晒黑,样子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他走上前,想说话,却怕你生气而不敢开口。
你抿了抿嘴,站起来,问:“你的小狗?”
及川彻犹豫了一下,说:“对。”
你觉得这个人嘴硬得真的像只小狗。明明之前在俱乐部的账号里看见过好多次他的阿根廷裔队友抱着这只小狗,这人怎么好意思坦然地顺着你的话就往上爬的。
你把小狗从地上抱起来,趁及川彻不注意,连跑带躲,把小狗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你边把小狗在家安置好后去买了够你在阿根廷的这段时间小狗需要用的东西,心想,如果及川彻不来问你,你就把它带回日本。
突然,刚到住所没多久,你就听到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前往门口之前,你的师兄莫名其妙地发来了一条消息:「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阿根廷队。」
听到脚步声的小狗很聪明,第一时间就确认了来者的真实身份。但和它素未谋面的你变成了它讨好的对象,被及川彻养了一段时间的小狗和那个人一样会察言观色,明明尾巴都翘起来了,却还是假装不知道,乖乖地窝在你的身边。
你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门口确定外面站着的人就是及川彻后打开了门。
可能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他从你开门的动作里读出来了你此刻的心情和已经原谅他了的潜台词。
带着异国空气的拥抱和你紧紧相依,及川彻的头发还是像第一次拥抱时那样软。他身上干净的洗涤剂的味道和在日本时用的那个极为相似,你贪婪地把头埋进他怀里,呼吸着阔别已久的,独属于你们之间的片刻时光。
“好想你啊。”
及川彻尾巴翘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养的小狗?”你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问他。
“……队友这几天有事,这段时间托我养的。以前明明是是很沉稳的孩子,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你笑了笑,仰在沙发上,把他的手举起来,和他比手的大小。又被这个人一把抓住,十指相扣。你说:“变得和你一样。”
及川彻气急败坏,把手收回来,狠狠地亲了你的手背一下,反驳说:“喂!你的意思是在说及川大人是小狗吗?我可是像小狗一样每天盼着你给我发消息的。”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发?”
“……我怕你不理我。”
大概某次不算吵架的“争论”总会在这些时候突然被解决。
就像在日本时不合时宜出现的,只存在于记忆里飞舞的花瓣。又或者是无厘头的套路,还有莫名其妙的引导和告白。
因为太了解对方了,不好开口,也不得不开口。
就像及川彻知道你会喜欢小狗,知道你会给他开门,知道你生气的根本原因是太爱他了。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温度与仙台完全不同,但也许人们心里或粉或白的樱花也已经以不同姿态冒出了花苞。
花瓣纷纷昂扬掉在地上,形成花瓣雨,独属于二人之间的樱花的使命,也终于显现出来。
“走啦,小狗还没遛够,我们去吃饭吧。”及川彻揽住你的腰。
你想挣脱他,又觉得没必要。想吐槽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只好遵循就近原则,反驳他:“这两件事之间根本没有因果关系吧,笨蛋阿彻。”
及川彻亮晶晶的眼睛随着他扭头的动作又一次呈现在你面前,他像小狗一样,“当然没有关系了,但太想你了,一起出去不可以吗?”
好吧,好吧。
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