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影山飞雄有关系的事情上我向来行动力极强,不管是和他搭话还是后来发生的事。所以我连忙在联盟官网上找到了最近期且还有票的比赛。这两年排球比赛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影山飞雄作为妖怪一代的明星选手,自然也吸引了更多年轻一代的观众。
所以这张比赛的票着实是来之不易。
比赛结束后,AD的队员们留在场馆内给排队的粉丝们签名合照。借着头脑一热的势头,我快速跑了下去。但因为买票时间太晚,我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跑的再快也没办法抢到前面的位置。
算了,顺其自然吧。
06.
我就站在队伍里等着前面一个又一个的人离开,在前面还有五六个人的时候,我的心突然跳得飞快。
影山飞雄本来还在签名,在两个人交接的间隙,他突然抬头。我的眼睛从未从他身上离开,所以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眼睛里开心大于惊讶的神情被我一五一十地捕捉到。我偷偷摆了摆手,他的嘴角也微弯——虽然还是有些僵硬,但很好看。
“等结束了你可以等我一下吗?”
我把签名的东西递给他,指尖相触的时候他冷不丁地跟我说了这句话。
我确信周围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误会这句话的含义后才回答他:“好。今天状态神勇呀影山选手!拜拜哦。”
明明我在陈述事实,影山的脸却有些发红——我猜是刚结束比赛,运动后的生理反应吧。
“……嗯。谢谢,一会儿见。”
影山飞雄站在原地看着我暂时离开的背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被工作人员提醒了好几次才点头示意让下一位粉丝上前。
如果说黑狼那位出身稻荷崎高校的宫选手的代表动物是狐狸,那同为“池面选手”的影山飞雄现在在我眼里也是一个蛊惑人心,令人心动的狐狸。
不然我怎么会被迷得找不到北。
晚上,我们在某个离车站近且某平台上评分很高的地方约着吃了晚饭。令我惊讶的是我们这样的临时来客居然能在到店时就被安排了位置。
我有些紧张,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
初春时节的风还有些凉,东京的地理位置不算太北,但绝对也不能算得上是温暖的地步。我们从体育馆后门离开以后,影山飞雄破天荒的没有穿着他的运动服,反而是穿了一件风衣。
我们坐在店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刚刚点的度数不高的酒。
“为什么……平时不和我见面了?现在才来看比赛,也没有问我要前排的票。”
店内为了氛围,不是很亮。但昏暗的光也能让我把他脸上的紧张和抿嘴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我晕晕乎乎的,在他询问的话语落下后就把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因为太喜欢你了,怕自己露馅。”
影山飞雄的脸好像红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我的脸也红了。
坐在对面的他微微起身,正视着我,问:“可是,喜欢有什么害怕的?我很喜欢你,我就一直表达出来了。”
我说被他这一句话搞得更晕:“你什么时候说喜欢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影山说:“那封信不是情书吗,还有纽扣,交换纽扣以后我还以为那算我们心意相通了……”
面前的人大概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没有正式说出口的喜欢不能算数,我也才意识到自己在信里加的所谓“无需回应”有点多此一举——我自己让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咽了咽口水,强装镇静:“你看了啊。”
影山选手点头:“看过了。”
我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明知道影山是个迟钝且别人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人,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放大了音量:“那你为什么还能那么坦然地跟我聊日常?”
“因为,虽然你信里说不要说提这件事。我怕我突然提了你会不高兴……但是我很想听你说话,想知道你今天怎么样。”
他把脸凑到我面前,我被他的动作逼得不由自主地后退,却又被座位后的靠背拦住了去路,无路可退。
“这样也不可以吗?”
影山飞雄追问。
“……可以。”
我扭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但同样红的脸出卖了我,我又睁开眼睛,对他说:“还可以再多说一些。”
高中毕业之后我和仁花在假期经常碰面,偶尔还会和清水学姐一起。谈论到高中生活时,仁花有一次还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说:“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我说没有,我其实也很想这个“以为”变成真的,可是没有。
但是思绪回到眼前,这个“以为”也许真的要变成真的了。
吃完这顿饭后,我和影山飞雄像高中的时候一样一起回去。他回施怀登阿德勒的宿舍,我回我在东京租的房子。
回去的路上,像下雪那天一样,我们的手指不自觉地勾在一起。只是在感觉到他指尖的薄茧时,我不想再松开。影山飞雄轻轻地拢住我的手,然后加重力气牵住,直到我完全挣脱不了。
又走到了分开的路口,他停下脚步,但不松开手,问:“我现在我可以提那件事了吗?”
我心里已经有了底气,带着笑意,故作不解地询问:“什么?”
“我喜欢你,这件事。想请你和我在一起,这件事。”
深蓝色的眼睛自然而然形成了深情的漩涡,我被它吸引,被卷了进去,沉溺,再也不会逃脱。
直到时间的尽头。
07.
很久很久以后。
我和影山飞雄并肩走过了无数个日子,在我们结婚以后的某一天,我在他放奖牌的展示柜下的抽屉深处翻出来了很久之前,我递到他手里的那个盒子。
在一堆金灿灿的奖牌之下,这个花里胡哨的东西显得十分不像样。我坐在地上,把盒子放到腿上,然后把盖子打开,想看看很久之前的自己的那份在青春时期溢出来的暗恋情愫。
让我觉得意外的是,盒子依旧十分完好,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但情书本体却轻微卷边。仿佛有某个珍惜它的人在这些年里一直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直摩挲这张纸,描摹上面的文字一样。
我看见了自己写的情书被好好珍藏,也看见了另一张跟它放在一起的纸。
是高中时期影山飞雄的字迹,纸张上面赫然写着: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你呢?
“还好那天我问你了。”
我还在看着纸发愣,背后传来了我的爱人的声音。
我没有扭过头,他就已经坐在了我身后,并向前探身,张开双臂,用坚实有力的胳膊,把我从背后搂紧。
我的身后是影山飞雄不太平稳的有力的心跳,是他轻微颤抖但带着得意笑声的呼吸。
“你要是也喜欢我就应该直接说嘛,飞雄。害我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年,怕朋友都没得做。”
他用顶着前段时间刚刚剪短,且被美羽姐姐吐槽过的刘海的头蹭我的肩颈处,并满足地把脸靠了上去。
不难想象我身后的爱人的姿势——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却跟我一起蜷缩在这个逼仄的角落,费劲力气和我贴近。
只是这次有的话不会再说不出口,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再退缩。
“我爱你。”
他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