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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及川彻|错过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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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想转移话题,就生硬地问他:“岩泉,你现在住的房子有室友吗?”

答案显而易见,没有。

所以我问他需不需要一个室友,岩泉一同意了,并在我搬进来那天跟我拍了一张合照,给远在阿根廷的及川发了过去。

及川彻没有给我发任何语句,只是那天岩泉把照片发出去后不久就接了一个时间很长的电话。

我记得及川彻刚到阿根廷的时候也会给我发一些日常,我搪塞着,从回两句话变成回两个字。随着时间的推移,伴着时差和完全相反的四季,连那可怜的一言一语都随着对话的更迭,被压到了软件最下方。

说来可笑,我怕在及川彻心里我和那些不是第一选择的女孩们一样,所以我选择了更爱自己。

在及川彻不爱我之前,我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他推得更远,我自私地在心里咆哮怒吼出我对及川彻的爱。

但这是爱吗?我问自己。

我一直说及川彻最爱的人是他自己,我又何尝不是?

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日子就这样被自私的我埋进了时间的洪流里,岩泉一和我专业不同,上课时间也不一样。所以期末月,我们之间的对话最少的时候只有告诉他我做了早饭,以及他回答我说他打扫了卫生。

学期末,课程和笔试考试基本结束,我窝在房间里写某些科目的结课论文。

也是这段时间我开始大量地喝酒,顶着醉意打下对我而言已经是第三门语言的英语字母,在想不出来证明自己观点的语句的时候嚎啕大哭。

电脑屏幕在房间里发出微弱而刺眼的信号,告诉我我还没有完成任务。白屏成为了黑暗里唯一的光亮,它照亮了我的眼睛,和我控制不住的眼泪。

我不禁思考我在害怕什么。

也许从那天开始我选择的方式就都是错的,也许我应该听一句及川彻的话,也许我当时应该就那样站在他旁边告诉他未来最重要。

可是我没有。

也许是对那些女孩的嫉妒,也许是代入她们不被重视的生气,也许是对自己卑劣心迹的唾弃,我不敢再面对及川彻,并把错全都归结到了他身上。

可是我心里的月亮从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弯钩逐渐变成了满月,又从满月缩减,在下一个周期又一次变成感情最丰沛的样子。

我偷偷关注及川彻的动态,在有空的时候一次又一次飞到阿根廷,坐在观众席的角落去看他的比赛,看他把球发出,接住,传走。看着他从初到阿根廷连候补都排不上到变成不容置疑的首发队员,在他看不见我的角落里目睹他的进步。

及川彻是青叶城西带着一条下划线的1号,是CA圣胡安的13号,是Oikawa选手……

唯独不再会是我的阿彻。

房间里弥漫着的酒气和昨晚未消散的香薰味纠缠到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着迷又奇怪的味道。

今天晚上风很大,窗外的树影一下又一下地晃着,无声击打着我的窗户。我忍不住打开了灯,又打开窗户,让风卷着月光,降临我的房间。

我看见了月亮,加州的月亮。

我举起酒杯,忽视电脑不断运作而发出的嗡嗡声。在心里默念:阿彻,今晚月色真美。

几天后我终于写完了论文,把邮件发给教授的瞬间我的灵魂似乎都得到了解放。岩泉一问我假期是否要回国或者去日本,我回答他说我想继续待在这里。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也是这天晚上,我又一次梦到了及川彻。他在梦里变成一颗麦穗在我眼前晃,后来麦穗成熟落地,变成了好多好多及川彻。我在梦里问“有这么多阿彻,能不能留给我一个”,他拒绝了我,说只有最爱及川大人的人才可以领取。

我问:“我是最爱你的人吗?”

梦里的及川没有回答,我也被酒杯被风吹到地上碎掉的声音惊醒。

岩泉一听到声音敲了敲房间的门,问我是否安好,我回答他我没有事。

“岩泉,我梦到及川彻了。”

我跟岩泉一讲了我的梦,我以为我一直藏的很好,但开口说出“Oikawa Tooru”这个名字的时候,这片毫无波澜的水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我心中满腔的悲伤从眼里落到地上,冲散了我那份可怜的自尊心。

岩泉一向来是靠谱的,他只是跟我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也不能有那么多及川彻,让我醒醒,写完论文了就不要再喝那么多酒。

可是我想听到及川彻的声音,我想看见他的脸,我想见到及川彻。

于是下一个晚上为了再一次梦到他,我依旧疯狂灌酒。又一次打开窗户端起酒杯,在风里对月高歌。

——敬加州的月亮,敬我亲手推开的月亮。

一周后,岩泉一说及川彻在阿根廷受了伤,刚好赶上休赛期,问我可不可以让他在我们的房子里暂住一段时间。岩泉一说得恳切,并告诉我他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要跟导师一起回日本,及川彻住在他的房间,不会和我有太多交集。

你看,岩泉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会努力维系我和及川之间的关系,现在却开始小心翼翼地不让这份感情变成刺痛我的针。

我真糟糕,让朋友在朋友之间这么为难。于是心不在焉地同意了,这也是第一次,我在岩泉一脸上看到比论文一次过了更庆幸的表情。

两天后,岩泉一从机场接回来及川彻。又过了几天,他和空井老师一起飞回了亚洲最东端的那个岛国,只留我和及川彻独守空房。

及川彻刚来的那两天,我们心照不宣地不提之前发生的事,也不提我们几乎断了的联络,只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某一天我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瓶酒没有喝完,准备去餐厅打开它时撞上了手上拿着杯子的及川彻。

我问他要不要喝酒,他点点头。

我们把小餐桌和椅子一起挪到阳台,星星和月亮发出的光一点一点缠在风里,落到酒杯里。我想月亮属于我,所以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喝到眼神迷离。

月亮很好看,于是我突然想起来了高中毕业的时候及川彻干的事儿。

“阿彻,你还记不记得毕业的时候你给我留的纸条。”

“我怎么会忘啊。

“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

今晚月色真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出这句话。

我抬着头想从他眼睛里找到破绽,却不可控地沉溺在他用“爱”组成的漩涡里。如果那份占有是爱,如果里面包含的不舍是爱,如果他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是爱。

我们一言不发地对视着。

我乱糟糟的思绪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于是我问他:“阿彻,要接吻吗。”

及川的回答是他带着果木酒气和热度的呼吸,他用唇瓣一寸一寸描摹着我的嘴角。然后移动到脖子,锁骨,隔着衣服滑到胸前,他单膝跪在我面前,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把呼吸送到我的腰上。

他打横抱起我走进我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也隔绝了月亮出逃的后路。

我们躺在我的床上,衣衫褪尽,在共同好友的房间隔壁里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会被人避而不谈的事情。

月亮离我最近的时候,我听见他说他爱我。

“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是胆小鬼,但我一直爱你。”

及川彻发疯一样衔住我的嘴角不让我回答,双臂支撑在我身体两侧,为我构出一个只有他的牢笼。他一次又一次地撞过来,我无法挣脱,就让自己和牢笼融为一体。

看着我的反应,他笑着,喊我的名字,说他爱我,说他真的很想我,说他看见我在这里真的很开心。

我说我也爱他,我一直爱他。

可我却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他眼睛里流出来,落到了我脸上。

和我的眼泪一起,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接下来是日子变得简单而超乎我的控制,我们待在我的小小房间里,一次又一次地索取着对方,想离彼此更近一点。

一天又一天,一刻又一刻。

我也把自己悲观而自私的爱在每一次交织的时刻表达给他,我看着他对我笑,我和他一次又一次地拥抱……像久别的热恋期情侣。

岩泉一回来的前一天,及川彻回到了阿根廷,我们称得上迷乱的半个月像梦一样终于结束。送他去机场的那天我们一直十指相扣地走在路上,分别之时他撇开我脸颊边上的发丝,扣住我的后脑勺。然后轻轻地凑过来啄了一下。

我挂上了笑容,把胳膊搭到他肩膀上,环住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像之前在我房间里的每一次。

后来的事情变得简单,也像开了倍速的视频软件一样。及川彻回到阿根廷以后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我在这段时间和岩泉一坦白他回日本期间发生的事情。

但我说“我不会再联系阿彻”的时候,他脸上替我们高兴的表情变成了了然。他的眼睛好像在说,我和及川彻是同类人,要么永远在一起,要么就是永远在一个圈子里背向而驰。

不断重逢,不断分离。

接下来的日子我搬离了和岩泉一合租的房子,申请了校舍,读完最后一年本科后回到了中国。

期间,我拉黑了及川彻所有的联系方式,不接他电话也不回跟他有关的消息,借口说要准备毕设没有时间。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谎言,这是自私的我最卑劣却不容反驳的谎言。

我和及川彻太了解彼此了,我知道他眼神中传递的野心和不把一切和未来并谈的性格,他知道我的退缩和孤注一掷。只是我们纠缠得最深的那段时间,情和爱遮盖了我们之间早就存在的巨大裂痕,让我和他迷失在海里,做了一个满是美好泡影的梦。

岩泉一说后来及川彻有找过我好多次,但我知道一直躲着他,一次又一次。

其实分别后我又去了阿根廷很多次,我去布宜诺斯艾利斯,去科尔多瓦,去门多萨……我吹着海风,看着无数个穿着蓝白条纹队服的人从我旁边走过,在每一个体育馆的角落里看着及川彻变得越来越强大,看他彻底摆脱了十几岁时的模样,只有光环加身。

阿彻,你是月亮,你是遥不可及的月亮。

很久之后,我登上回国的飞机之前岩泉一给我发了一张图,是他和及川彻聊天的消息界面。

最底端赫然写着一句来自对方的话:“告诉她,‘我会一直等你’。”

我关闭手机屏幕,转而抬眼看着候机厅巨大的落地窗,太阳移到了地平线以下,月亮已然高升。

今晚月色真美。

我是说,我爱你。

月亮挂在天上,平等地爱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现在这份爱的天平终于向我倾斜,我成为了月亮的月亮。

可是及川彻,你不属于月亮。

那天,我趴在及川彻怀里,轻吻及川彻的眼角,和他讲述了他来加州前我做的那个梦。他笑我是不是太爱他,笑我和他一样胡思乱想,笑我连梦里都希望有那么多的他。

我也笑,笑及川彻这么多年的孤注一掷和胡来,笑他在我们二人关系上不像他的试探,笑他和我一样不愿意许下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又不肯放手。

他问我有没有再去看过他的比赛,我沉默着撒了谎,告诉他我没有。及川彻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在发丝上烙下一个又一个吻。

我们笑彼此,又好像在笑过去这些年的自己。

飞机穿越云层,看得见摸不着的月亮也慢慢藏进白色里,在浓郁到接近黑色的蓝天里隐身。我看着窗口下略过的一个个城市,看着灯光迭起,看着它们明亮或暗淡。

我闭上眼,又睁开。我看到月亮还在那里,可是梦也已经醒来。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不想再继续爱你。

去拥抱世界吧,我会在每一场比赛的观众席,继续看着你最耀眼也最遥远的样子。

“我不会再梦到你了,阿彻。”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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