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事想要水到渠成总是很难。
秦赫奕在教室门口看到蒋女士的那一刻,他知道这场公开课上不成了。
蒋女士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环胸抱臂等着他。
秦赫奕插着口袋的手悄悄移到梁昭背后,轻轻拍他一下:“你看到面前凶神恶煞的美女了吗?”
梁昭说:“我能看到,是找你的吗?”
秦赫奕小声道:“能看到啊?”
梁昭:“嗯。”
秦赫奕:“那完了,这节课我上不了了,你去教室吧。”
梁昭歪头看他:“她是你妈妈吗?”
秦赫奕想摸摸他的头,碍于家长老师在场忍住了,“长得和我很像吧?”
梁昭说:“你很像她。”
秦赫奕:“没办法和你做同桌了,你去教室吧,去吧去吧,好好表现知道吗?”
梁昭:“好吧。”
秦赫奕安心道:“主动举手回答问题啊。”
梁昭心里有疑惑,还是认真地点了头。
秦赫奕笑着和蒋女士打招呼。
梁昭没走两步,回头问他:“还给你占座吗?”
这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只是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心里的感受。
秦赫奕犯了什么错,是很严重的问题吗?严重到需要叫家长的程度。
看到梁昭动作慢慢的,秦赫奕有些着急,挥了挥手:“快点呢。”
梁昭终于进教室了。
教室里,宋诀正朝外头张望,见到梁昭,连忙招手示意:“怎么才来,秦赫奕被带走了?”
梁昭默不作声坐下。
宋诀拿起笔,轻轻戳了戳他的肩:“喂,别想了,他没什么事。”
梁昭回头,欲言又止。
宋诀见老师陆续走进来,低声道:“下课再说,老师来了。”
宋诀的宽慰没有起到作用,梁昭眉宇间依旧有愁云。
以至于老师课讲至一半,装作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轻敲了两下桌面。
梁昭看着黑板上的题目,从容起身,说出解题步骤。
本是想提醒他专心一点的老师露出微笑,轻轻鼓了两下掌。
梁昭的脑子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他分心的同时脑子依然在运转着。他能快速理解老师讲过的公式,加以运用,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在“学神”、“天才”云集的班级,他的优势还不够显眼,但教过他的老师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脱颖而出。
有人到不了独木桥的另一端,有人只要平平稳稳地走过去就好。
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梁昭刚才提到的公式,从这一刻起,他决定放弃传统公开课的教学方案。
梁昭打乱了他的节奏,却把他带回平时上课的情境。他开始严肃,语速也变快,前二十分钟的表演彻底落幕。
底下坐着的同学有其他班级的,大多数是他熟知的梁昭他们班的,还有他们隔壁班的。
同学们正襟危坐,逐渐进入上课状态。
他投入到教学中,不再浪费每一分钟,举手回答问题的同学没有减少,梁昭、陆微然等同学的表现一如既往。
校领导和其他远道而来的领导们看到他们学校的风采,这里有高质量的教学,还有优秀学子芸芸。
只是不知秦赫奕为何没来,或许是觉得公开课无聊,不愿参与。
千万别是认真到了头,又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于那些聪明学生,老师总是更偏爱些。
此刻,年级主任办公室的门紧闭,秦赫奕正在接受来自年级主任的问询和同学家长的责难。
以高三十班秦赫奕为首的几位同学将江飞同学带到体育器材室的监控视频和江同学时隔一天的验伤报告被柳明照同学摆在桌案上。
那天江飞同学和梁昭在教务处“和解”之后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回到寝室,他的舍友柳明照听闻秦赫奕以多欺少,立时义愤填膺,拖着江飞去了医院。
秦赫奕承认自己所作所为,说明这事与其他几位同学无关,让老师放他们回教室上课。
蒋女士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顺便给他一脚,“为什么欺负同学?”
“还能为什么,有些小孩天生是坏小孩!”江飞舅舅气势汹汹想上前揍人,被年级主任拦下。
年级主任呵斥道:“你闹什么闹,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
“还不清楚吗!这小子带着一群人欺负我们家小孩,视频上清清楚楚,还要怎么清楚?”江飞母亲说得咬牙切齿。
江飞父亲欲语泪先流。
江飞母亲道:“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我们一家怎么办!”
一家子演上了。
蒋女士听得头疼,拿出手机给市医院胸外科的朋友打电话:“喂,是我,事情是这样,我儿子踢了人家一脚,现在人不行了……”
“什么人不行了,我家孩子好好地站在这儿呢!”江飞舅舅嚷嚷道。
蒋女士翻开桌上的检查报告,“报告上说无明显外伤,无活动性出血。”
江母:“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