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便找了个借口,将阿致支出去。
阿致回头看着父亲沈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二婶将她强拉出来:“让男人们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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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又点燃三炷香,递给陆昀峥。
陆昀峥接过,跪下,对着香炉拜了三拜,插在香炉里。
沈金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慢慢坐在凳子上:“如今,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不管过去如何,我只希望你们夫妻两人和和美美的。阿致性子太烈太犟,今后麻烦你多多包容她。”
陆昀峥扶着他在凳子上坐好,点头承诺:“岳父放心,小婿一定会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委屈。”
沈金听了这话,看着那飘渺的香雾,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应答,许久他才道:“还有一件事,你回到长安后,要与你父母好好商量成婚的事。”
“这个自然。”陆昀峥看着他的眼睛保证,“回到长安,我便与父母商量补办婚礼的事。我与阿致已经结为夫妻,父母没有反对的道理。”
沈金迟疑地点了点头,神色暗淡了下去:“我有些乏了,你扶我去房里。”
沈金躺在床上,交代道:“你去叫阿致来……我有话说。”
阿致从外面拿了个酥油饼进来,热乎的,她塞给沈金:“爹。”
沈金靠在床头,其实不饿,但他还是接过那酥油饼,咬了一口,酥酥脆脆的,笑着将那酥油饼揣在冰凉的胸前。
真暖和。
沈金的眼睛微闭。
“阿爹!”阿致眼眶红了,她伸手去握他的胳膊,冰凉冰凉的。
沈金陡然醒过来,看到阿致的脸,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我去了之后,记得把我和你娘安葬在一起。”
阿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沈金费力地撑开眼睛,出气多于进气:“阿致……阿致,记得!”
说完,沈金捏着那酥油饼的手松开,酥油饼从他胸口滑落到床沿。
阿致捏着这酥油饼,眼眶通红,大声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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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停灵期间,阿致跪在棺材边上,一连守了好几夜,整个人都是木的,琐事又太多,她没有精力去处理,好在陆昀峥和二婶在一旁帮着处理。
第七日下葬,阿致选择将墓地选择了后山一个小山坡的边上,和她母亲隔着两里路,遥遥相望。
选墓地的时候,陆昀峥道:“岳父说了要和岳母在一起,这样是不是不妥?”
那时,阿致还肿着眼睛,看着不远处母亲的坟墓,道:“我知道,但我阿妈离世前说过,她不想和我爹合葬。”
陆昀峥目瞪口呆,不过还是按照她的想法来安排。
下葬之后,又有衙差来告知阿致,那严吒的尸身——或者说尸骨,已经找到了,在山崖之下。主要是去山下找尸首花了些时日。
衙差原本是想要找沈金再次确认当晚的细节,到底是何原因导致严吒掉入山崖,没想到沈金已经去世。那么严吒究竟怎么死的,没有人能知道了,此案就这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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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晚,阿致便收拾好行囊,与陆昀峥骑着两匹马回去长安。
因为成亲和送丧的事情,陆昀峥回京述职的事情耽搁了几天,于是回去的路上,他们必须要加紧赶路。
一路上天气不是很好,阿致也很沉默,总是抬头看天。
有一天傍晚,他们正好赶到一个热闹的集市,集市上各种好吃好玩的都有。
阿致看中了一款琉璃手串,挺好看的,在夜里的火光中闪闪的,很有趣。要不要买呢?阿致有些犹豫,老板说这手串是琉球来的好货,因此价格不菲。
阿致砍了许久的价,砍不下来,于是依依不舍放回了摊上。
反倒是陆昀峥抄起那手串,仔细看了一圈:“老板,你说是琉球的,我记得渠成也有这样的,一两银子一串。”
商家一看遇到行家了,终于松口:“我拿货到这里来卖,一路上成本风险也不少的嘛,便宜点卖你,三两,不能再少了。”
陆昀峥点头:“好。”
他直接掏出三两银子给老板,将手串套到阿致手腕上。
阿致翘起嘴角。
陆昀峥伸手刮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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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住客栈里,阿致照旧是和他相拥而眠。
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开,声音如同在头顶贯穿,风很大很大。
阿致睡不着,披上单薄的外衣,打开门,去外头。
他们住在客栈的三楼。阿致站在栏杆边上,仰头看着黑色的天空中,那些忽闪忽闪的雷电,心中畅快了许多。
陆昀峥也从房里出来,他披着毛裘,站在她身后,从身后拥着她。
巨大的风吹得人脸冰凉麻木,阿致此时的脑子却异常清晰,清晰地感知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前所未有的。
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冰冷雨点砸在阿致的头上、脸上。
陆昀峥伸手护住她的头顶,将脸贴在她的脸上。
他的胸膛是温暖的,可是他的脸是冷的。
两张冰冷的脸贴在一起。
阿致深吸一口凉风,催促他:“我们回去吧。”
她可不能连累他生病。
就在两人准备回去时,突然听到一声小猫的叫声,在大雨之中显得格外的仓皇。
阿致回身,站在栏杆边,找到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了晃动的弱小身影,欣喜地冲到楼下,冒着冷雨,终于看到了那个黑影里的小猫。
它浑身的毛都湿透了,露出幼嫩的皮肤,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彷徨和惊恐,警惕地看着阿致,身后护着它的母亲,硬邦邦躺着的大猫。大猫身上有一股甜腻的臭味,阿致迅速明白过来,大猫已经死去多时。
陆昀峥打着伞,已经过来了。
阿致欣喜地回头:“阿峥,我想要养它。”
它孤零零的,就像她一样。
毫无意外地,陆昀峥点头。
阿致伸手将小猫抓到双手中捧着,带到房里好生擦拭后又喂了它一点肉干。这是一只玳瑁色的小猫,其中一半脸是黄色,一半脸是黑色的,它在房中的角落里乖乖呆着,远远看着阿致和陆昀峥。
有了小猫,接下来的几日,阿致的精神好了许多,天气也好起来。
可阿致还是怕冷,总是钻陆昀峥的怀里去睡。
突然这一天夜里,阿致抬头,她的唇碰到陆昀峥的喉结,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许久,似乎是在确认她到底是否故意。
阿致咬着嘴唇,笑嘻嘻地伸手抚在他喉咙上,往后退一点:“我不是——”
陆昀峥突然欺身过来,按着她两边肩膀。
阿致不知怎么的,鼓起勇气,伸手拉开他中衣的系带,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陆昀峥看着她的眼睛,大掌从她中衣下探入,触摸到她光滑的小腹。
他喉结微动。
几乎同时,两人凑到一起,用力地吻着,阿致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另一手轻按在他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