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只是不想卷入他的人生罢。
陆昀峥看着跳动的火苗,想要将信纸打开。但是他最终将信纸捏成了一团,扔进火堆里。
纸团化为灰烬时,他的心似乎也死掉了。那个小娘子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一切只是他的妄想。
这是好事。而他也要离开了。
这时候,罗三开门进来,他禀报了两件事。
“夫人方才乘马车出门了。”
方才吵得剑拔弩张,出去也很正常。陆昀峥点头,他没有在意。
“还有,渠县那边来了消息,王致的儿子陆涂回信了,但他要求一笔银钱,才肯见面详谈。”罗三将收到的信交给陆昀峥。
上次罗三去渠县打听到陆涂的发小,便让这发小给长安城里居无定所的陆涂写信说明此事,并让他回信到密县。
陆昀峥看了这信,信上的字如同鬼画符,倒是索要银钱数目写得相当清楚。他口气不小。
“侯爷,接下来怎么办?”罗三问,这可不是小数目。
陆昀峥将信投入火中:“继续跟。五十两他就会同意。”
事情已经跟到这里,他断然不会放弃。再则,他不是冤大头。
只是,他很清楚,就算查下去,也没什么用。
他们注定是不能交集的命运。
罗三领命离开,书房里又只剩下陆昀峥一个人。四周黑漆漆一片,夜雾浓重,冷意侵袭到骨髓。
陆昀峥索性洗了个热水澡,早点去睡。
可是躺在床上,闭眼许久,他压根睡不着。
今日站在她面前时,他说了再见。可是一想到此去经年,应是老死都不能再见,他就心有不甘。凭什么他要一次次与爱的人失之交臂?凭什么他要经受此种煎熬?
如果他曾与阿致在一起,又为何要让他遇见这小娘子。
陆昀峥闭眼许久,心不静,干脆起身。
他记得邬春荣把两壶酒放在了书房的柜子上。
他找到了,取了一壶,不敢喝多。
喝了酒,醉意朦胧,好受一些了,摸到床上去躺着。
他迷迷糊糊感觉到,致娘又来了,站在黑暗里,眼睛澄亮地看着她。
白日里,他的影子叠在她的身上,可是他却只能站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
陆昀峥看着她,伸出手。
致娘款款走过来,她也伸出手来。
在黑暗中,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就像是衔接的桥。
虽是想象,可陆昀峥却能感觉到她手指的触感——温热、湿润。
这一次,她躺在了他身侧,就像他想要的那样。
他侧躺着,头靠近她的肩头,额头贴着她的脸侧,两手交握。这般靠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气息。
陆昀峥闭着眼,他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再这样下去,他就会沉陷其中,无法自拔。而他最微弱的理智在告诉他,不要背叛阿致。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理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虽然他心中所想,无人可知。可是他的良心知道。
陆昀峥起身,自己去厨房提了一桶冷水,洗个冷水澡,终于清醒过来:“陆昀峥,这才是对的。”
·
月光之下,谷湘君乘着马车疾驰,快到曲逸巷时,她让马车停下。
这时,马车四周立刻聚拢了四个彪形大汉,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只有凶光闪闪的眼睛露在外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曲逸巷的面馆,四个大汉率先跳入墙内,打开后门。
阿致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从床上起来,操起床下的刀,心道难不成屈老幺又想要做什么不轨的事?
她简单披了外衣,冲出门外。
正好后门打开,一个女人出现在她的后门口。月光下,依稀可见她满脸的怒色。
阿致愣在原地,谷湘君竟然会强闯她的房子。
谷湘君早就想见见这寡妇的真面目,如何会将专情的陆昀峥魂都勾走。这真的见到了,她惊得嘴巴大张,伸手指着阿致:“你——”
她话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是沈雪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