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不打算等曹梨园写完,毕竟就以她磨磨蹭蹭的那股子劲完成作业天估计都黑了。
她几大口解决米粉和包子后又打包一份打算作为晚餐。
心里默默计算屋里头的速食还剩多少,需要补多少,手里的钱还剩多少。
这周给生活费了吗?
江隐摇头晃脑地思考。
嗯,没给,赌没了。
她从小卖部的货架上取下泡面、火腿和饼干拿到收银台结账。
掐好时间点她从白雪皑皑的街道转入老旧建筑,爬楼梯的脚步不疾不徐。
伴随雪地靴踏地,逐渐增大的声音,她的身影变得清晰。
就在江隐打算拐出楼梯口却突然顿住脚步,忍不住抬头朝七楼看去。
脚尖一转,她又向上走了两层。
【706】的门牌映入眼帘,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双手抚上刺骨的铁门,将一侧的耳朵贴近,试图用这种方式探出纪念慈的消息。
可里头是一片阒然,不论如何变换角度、位置得出的结果都是相同的。
难道出去了?
江隐趴下,撅起腚,紧贴地面,灰尘里夹杂发霉的气味钻入鼻孔,倒算不得难闻。
门的罅隙不大,可眼睛还是滴溜溜地转。
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江隐确定她无法从门口得到任何情报后,这才不甘心地回到五楼。
一进到屋子,她的第一选项并不是休息,而是掀起沙发垫子,在缝隙中摸索。
没多时,小手便从其中掏出一张十块和一张五块。
江隐将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随即继续。
她断断续续地搜出一些硬币和皱巴巴的纸币,小金库总共入账近三十多块钱。
谢了,蠢东西。
一枚硬币被抛起,又落下,江隐哼着曲回到储物间。
外面天气太冷,所以作为街溜子的她没法四处溜达,只能蜷缩于这间小屋中。
其实这倒也不碍事,就是无聊。
江隐掀开翻盖手机,顶部WIAN的三个小空格为空,不出所料,钱多在出门前把网线给拔了。
“啊……”她忍不住哀嚎,然后在床上翻了个身。
那就玩会儿俄罗斯方块好了。
手顺便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泡泡糖塞进嘴巴咀嚼,熟练地吹出粉色的泡泡,直至其支撑不住,炸开,粘住嘴巴以及周围,江隐再用舌头将它们卷回来。
以此往复。
俄罗斯方块玩腻就换扫雷,扫雷玩腻就换贪吃蛇,贪吃蛇玩腻就换拼图。
期间不断变换各种让脊椎哭泣、尖叫的姿势。
放入最后一关的拼图,游戏界面炸开七彩的欢庆礼花。
江隐顿时就觉得无趣极了,躺卧在床上的同时将手机甩到一旁。
周末怎么过的这么慢啊。
她卷过厚被子,用它裹紧身子,想着,睡一觉好了。
睡觉若仅用于消磨时间,效果还是十分顶尖的。
尽管没有睡意但江隐仍旧逼迫自己入睡。
没什么稀奇的,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
她的眼皮耷拉下来,蜷卧着。
父母去世后,刚到这个家,吃食是残羹冷炙,无法填饱肚子,最常有的是邦邦硬的馒头,两口咸菜,啃下、吞咽入胃,内里火辣辣的疼。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没有期望的诞生有什么意义,唯有疲惫以及苦难缠绕其身。
年幼的孩子渺小、无力,所以被迫平静的接受全部。
只能在脑畔中不断安慰自己,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会饿,不会痛了。
梦里依旧没有完美、温馨的家庭,因为江隐未曾经历过所以无法想象。
家人呈现出的模样永远是狰狞的,宛若梦魇,让人避之不及。
漆黑一团的梦境反倒让她生出安全感。
自我欺骗向来是无效却能够带来舒适行为,无人能躲开。
跟随天色暗沉一同出现的是门外传来的嘈杂以及辱骂,江隐懒得理会,拉过被褥盖过脑袋,将一切声音隔绝在外。
时间推移,外头的杂音渐缓、减小,最后——恢复阒然。
由于睡眠时间过久江隐的肚子率先撑不住,率先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惊扰她的好觉。
眼下她需要吃食,任何的,只要能塞进肚子里就可以。
江隐迷迷糊糊的从床头柜里摸出一袋面包,用牙撕开,三两下塞进嘴巴,囫囵吞枣地咽下,脑袋再重新砸进枕头里。
一段吵闹的铃声于她的耳畔中炸开,吵得人无法安生。
江隐本不想管,可遭不住它愈演愈烈,大有一种你不接我就不听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