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颂眼神茫然:“什么?”
怀川眸色深深地看着他。
云颂一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到他的眼神之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脸颊腾地一下爆红。
他结巴了一下:“出……出去再说。”
怀川心情很好地“嗯”了声,收紧了胳膊。几秒后,他没忍住再次亲了亲怀里的人。
于是,等待天亮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们陆陆续续地接了很多次潮湿的吻。
天亮起来后他们才分开。
云颂整理了一下敞开的衣领,遮住锁骨和脖颈上一连串的红色痕迹。
他垂眸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怀川,本来想让他以后别把痕迹留在脖子上,但是看到怀川的脸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黑色的长发散在床上,衬得他的肤色格外白皙,眉目含着滟滟春.情。淡淡的粉色在这片纯白中晕染开,让他看起来像是盛开在春天的桃花。
云颂沉了口气,下意识舔了舔红肿的唇瓣,突然又想起来,他等会儿怎么见人。
而且他的舌头还在隐隐发麻。
他有点埋怨地看了眼怀川。
“低头。”怀川当然不会让别人看见他这副模样,这个样子的阿颂只能他自己看。
“嗯?”云颂低下头。
怀川微微抬起身,吻了他一下。
云颂觉得自己被骗了,但下一秒,来自唇瓣和舌头的不适全部消失。
他抿了下唇,发觉已经恢复正常。
“云道长。”门外,导游敲了敲门。
云颂应了一声,下床去开门。
“夜晚的时间变短了,比之前短了整整有四个小时。”导游兴奋地手舞足蹈。
怀川从云颂身后探出头:“阿颂做的。”
“我就知道是云道长!”导游激动之余没忘记正事,“张群先让我过来问您,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和组织起来的百姓见个面。”
“走吧。”云颂离开房间,习惯性地伸手去牵怀川,都不用刻意寻找对方的手,他便牵住了,好像怀川随时都在为牵手准备着。
云颂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走到邱府大门,邱慎良和张群先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还有两个小厮正在修理昨晚上被怪物撞坏的大门,已经修补好了一扇。
云颂和怀川走过去。
“离这里不远。”邱慎良介绍,“除了我的一些朋友,其他都是自愿参加的百姓。”
邱慎良和张群先边走边讲他们组织起来这些人的过程:“每天我们都会训练。”
没多久,他们到了一处院子。
“这是邱家自己的院子。”张群先说。
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已经在自发地进行训练,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普通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神都很坚定,几乎可以说是视死如归。
云颂的目光很慢地看过他们所有人。
“我们人少,对城内的情况更了解,比较适合打游击。”张群先说,“到时候,我们分成五批人,我和慎良还有其他三个朋友各带一批人,我在末邮山那片。”
闻言,云颂看向了他。
他当时没有来得及赶回岳城,和他们一同经历这些,等他回来时,岳城已经沦陷。
邱慎良牺牲,只找到了残缺的尸身。
张群先没有死,但因为邱慎良的去世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几乎是一蹶不振。
他封闭了自己,谁都不见,即使是云颂也没能见到他,他们的最后一面是分别带领百姓离开岳城时,各自挥了挥手。
后来,他救了一个加入邱慎良跟他们一起反抗的人,从那个人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全程:邱慎良为了掩护张群先那批人安全撤离被敌军打死,死在了末邮山。
邱家为了给他下葬,不引起敌军的怀疑,对外谎称他意外死于江边。
这段回忆之中,张群先的执念——
云颂看向了邱慎良。
他想让邱慎良活下来,或者他认为,邱慎良至少不该为了掩护他而牺牲。
云颂垂下眼睫。
但是据他救下来的那个人所讲,邱慎良当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没办法和他们一起撤离,他只是想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分别跟着我和慎良。”张群先对孔随和导游说完,扭头询问云颂,“云道长和怀先生你们有什么想法?”
“你们按你们的计划来。”云颂说,“我有别的安排,暂时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
“那你们要注意安全。”张群先叮嘱。
云颂说:“你们也是。”
上午训练时,敌军的轰炸又来了一波。
到了下午轰炸更加密集,一直持续到晚上。而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天还暗着,炮弹声已经此起彼伏。
云颂和怀川去了末邮山——岳城最高的山,站在山顶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到达山顶,天空微微发亮。
云颂看到了城门的炮火,更看到了黑压压的队伍,而末邮山这边同样有一批队伍。
飞机从头顶飞过,飞往岳城上空。
云颂闭上眼睛,从挎包最深处摸出来了五张符,每张灵符都蕴含着蓬勃浩荡的灵力。
在他拿出来的那一刻,天空陡然黯淡,云层开始疯狂堆积,厚重的云笼罩了岳城。
云颂看着这五张压箱底的雷符,对怀川说:“你帮我维持一下念境的稳定。”
怀川应下。
云颂便彻底放开,将五张符甩出。
灵符迅速飞向岳城上空,分散于五个方位,当灵符停滞住时,天空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强大的威压让人心脏都跟着不舒服。
云颂果断地抛出桃木剑,掐诀。
一个笼罩住岳城的法阵瞬间成型。
天雷在云层中翻滚。
地面卷起狂风,沙石乱飞。
云颂神情无比冷静,手指朝某处一点。
紫色的天雷瞬间落在那里。
轰隆!
天雷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