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颂沉默地没有回答,手指却蜷了蜷。
良久,云颂说:“你是我的师兄,以师父的脾气,捡个徒弟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徒弟,我们怎么可能会没有见过呢?可是我脑子里没有一点关于你的记忆。”
怀川嘴角的笑意消失,眸色微沉,漆黑的瞳色更加黑得如同一团浓墨。
“别想了。”怀川声音低沉。
云颂隐隐感觉到头痛,好像只要他回忆自己的过去里有没有怀川,他的身体就会疼。
怀川看到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云颂。”怀川喊了他的名字。
云颂的思绪被打断。
这似乎是怀川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可是他听着自己的名字完整地从怀川嘴里说出来,竟然会有种淡淡的不悦。
他不喜欢怀川这么喊自己。
“别想了。”怀川声音沙哑道,“忘记就忘记了,可能不是很重要,没关系,我记得呢。我知道你是我的师弟,知道我们师出同门。”
云颂很轻地“哦”了一声。
怀川察觉到他的不高兴:“怎么了?”
他低下头,视线和云颂齐平,看着云颂不开心的眼睛,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云颂垂下眼睫,不肯跟他对视,也不让他摸自己的脸:“你刚刚喊我的名字。”
有点凶。
怀川听懂了他的意思,轻轻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捧起云颂的脸,低头在他脸颊和额头亲了亲,“原谅我,好不好?别生我的气。”
云颂没有回答。
怀川便又亲了亲他的唇:“阿颂师弟。”
云颂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怀川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唇瓣擦着他的脸颊触碰到柔软的耳垂:“夫君。”
顿了顿,他又喊:“老公。”
云颂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别……乱喊!”
怀川笑了笑:“老——”
他的嘴巴被云颂用力捂住,最后一个字只能被迫咽进喉咙里,变成一声轻笑。
“不许喊这个称呼。”云颂感到羞耻。
怀川笑着点头。
云颂这才松开他的嘴,结果准备拿开时,他的掌心突然被怀川亲了一口。
“好想亲你。”怀川下半张脸埋在他的手掌中,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的脸。
云颂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往孔随他们在的地方瞥了眼,确认会不会被看见。
他听见怀川又笑了声。
“不会被他们看见。”怀川拉着他的手腕往后,靠在墙上,正好在孔随他们的视野盲区。
低头,怀川吻住他的嘴唇。
品尝美食一般慢条斯理地舔吻着他的唇瓣,将柔软的唇瓣品尝过来一遍,他用哄人的语调:“好阿颂,张开嘴。”
云颂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
舌头滑了进来,云颂吞咽了一下,不小心含住了对方的舌,动作停顿住。他掀起眼皮看了眼怀川的神情,然后闭上眼主动回吻。
“唔!”身体骤然被拉近,紧紧贴在一起。
激烈的吻如同疾风骤雨落下。
阴气和被吞咽进去的津液一起进入身体。
怀川的手掌贴上他的下丹田,转化出来的灵力自行在身体内部运转。
“嗯……”云颂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唧,两只手搂住了怀川的脖颈,无意识地将他的脖子往下压,生怕他会离开。
丹田处的暖流在经络里游走,又重新回到丹田汇聚,身体内的所有热意好像都奔腾而去。
有什么东西碰着云颂。
那样烫的温度……
这时候云颂还能分心想:怀川没有经过调节的体温冷得透骨,这东西怎么会这么热,难道这东西也会跟体温一起被调节?
“想什么呢?”怀川的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腰,指尖在后腰处轻轻划了一下。
云颂敏感地抖了抖,回过神。
贴在后腰处的手掌一个用力,他便严丝合缝地贴上怀川的身体,这下,他不仅感觉到了怀川碰着他,他也碰着了怀川。
“吃饱了吗?”怀川啜吻着他的脸。
云颂木着脸想,他只是吃了点由阴气转化成的灵力而已,说得好像他吃了什么似的。
“嗯。”云颂有点想后退。
但根本后退不了一点。
“一会儿就好了。”怀川语气遗憾,“好想是在家里啊。”他只好加倍地亲云颂,脸颊,嘴唇,耳朵,脖颈……每一处地方都没有放过。
云颂觉得不太妙:“别亲了。”
“好吧。”怀川便只抱着他,不再亲他。
过了片刻,怀川问:“回家就可以吗?”
云颂恼羞成怒:“不要说话。”
怀川:“哦。”
又过了十多分钟,怀川松开云颂,并且帮云颂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衣领。
“这里有点红。”他指了指云颂耳朵下的吻痕,喉结滑动,明知故问,“是蚊子咬的吗?”
云颂揉了揉:“丑蚊子咬的。”
怀川笑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萧萍从刚才进去的院子里出来,身上的打扮又换了一套,变成了二十岁出头留洋归来的千金小姐。
萧萍挽着一个青年男人的胳膊。
两人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像兄妹。
云颂看到青年男人后,扭头跟怀川对视了一眼:这个青年是教堂婚礼中的新郎。
“路上小心。”邱知衡叮嘱,“傅先生,萧萍这一路就麻烦你照顾了。”
傅先生对她保证,又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邱知衡和萧萍拥抱过后,看着萧萍和傅先生坐上停在路边的轿车离开。
一路上,他们很顺利地离开岳城。
然后乘船渡江。
看着江面上的船缓慢地驶向对岸,熟悉的白光在眼前闪过。
云颂丝毫不觉得意外。
萧萍的执念并不在于离开岳城。
经年累月念念不忘、记忆深刻,就连死亡都带不走的,才能叫做执念。
但导游说,萧萍活到了六十年代。
她必然会顺利离开岳城。
既然顺利,何来执念。
想必她心中另有别的伤痛,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