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秘境的另一处。
再一次举剑时,何鼎果然又察觉到她的眼神。何鼎知道她此刻在看着自己,而且是用她惯有的怜悯又怯弱的眼神。
但是察觉到又如何,她不说,自己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杀,继续挣积分,完成家主的任务即可。
偏偏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南宫镜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就像柔软的花瓣:“你……可不可以不要杀他?”
何鼎知道她心慈手软,仍问:“为什么?”
“他,他原来也是人啊。”
何鼎停住剑,剑尖直指地上奄奄一息的怪的脖子。
四大邪物,妖魔鬼怪。
妖者,兽中通灵似人者也;怪者,人中怪异似非人者也。
虽然大多数怪都不喜欢自己人不人妖不妖的样子,但他们作恶多端本是事实。
地上这一团瘫软的、身体黑红交织的、翅膀被何鼎斩断的蚊子怪,吸了许多修仙者的血,差点传播了瘟疫,他哪里无辜呢?
南宫镜见何鼎停下,小小雀跃起来,“他有人的意识,而且没有伤害我……”
下一刻,剑光一闪而过。
何鼎收剑转身。
血从蚊子怪的脖颈缓缓流出——这蚊子怪和何鼎打斗太久,没血了。
“他没必要活。”
南宫镜停下没有说完的话,沉默。何鼎心想:恐怕又惹到她了。
何鼎单膝跪地,“少家主。”
南宫镜这下比何鼎高了,不必再仰望他。
“……你仔细说说为什么他没必要活?”
何鼎原本要直接说“邪物就是邪物,都该杀”,但话到嘴边,看着南宫镜扑闪的眼睫,他道:“怪有人的意识,但大部分不会做对人有利的事。他们会害人。”
“……”南宫镜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她不想何鼎继续跪着,俯身拉他,“你起来吧,你是我哥哥,你不用向我下跪。”
“谢谢少家主。”
真是心慈手软,他不过是南宫华捡回来的义子。说是义子,整个南宫家,乃至四方天,谁不知道他是南宫镜的护卫呢?不顺她的心意,完全可以骂,可以打,可以罚,南宫镜却真的对他恭恭敬敬,就像他是她亲哥。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蚊子怪变成绿珠,何鼎捡起绿珠,扔进积分兑换的石头机器。
器灵笑一笑,“南宫大少,这次有一千二百积分,还是都给南宫镜吗?”
何鼎:“对。”
可别用南宫大少这个词恶心他了。
南宫镜小声道:“不用啦……我已经是第一了。”
何鼎看她两秒,转头对器灵道:“一千给她,两百给我。”
“好嘞。
“南宫镜,积分一万八千零三十六,排名第一位。”
“何鼎,积分一千一百整,排名第八十位。”
“队伍编号:六,总积分一万九千一百三十六,排名第一位。”
何鼎看着器灵,“第二差南宫镜多少积分?”
“一万零两百四十六。”
何鼎认为这个差距很不错,满意地“嗯”一声。
何鼎让南宫镜好好休息,明天他们就动身前往古战场,南宫镜要在那里完成惊艳的杀魔一战,那才是她真正表现的地方。
天色暗下去。
南宫镜抱着她的琴有点睡不着,尤其是看见何鼎守夜的背影的时候。
……
流沙秘境的这边。
月天清感觉他昏过去了很久,但其实才几秒钟。
石窟光线不好,整体光线较暗,而石宫则是伸手不见五指。月天清失去对身体的掌控,重重摔在地上。
“嘶……”
石宫地上全是小石子,月天清清晰地感觉自己的脸上有几道地方火辣辣地疼。
“砰!”
身旁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月天清凭声音判断,风随肆比他摔得重得多。
“怎么了?”月天清吃力地坐起来。
风随肆的声音从月天清背后传来。
“嗯……不知道。”
他真不知道为什么被传送过来,而且只有他们两个,没有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