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随肆对视数秒后,月天清跳下牛背,自己一人向城门走去。风随肆坐在牛背上,看着那个小小少年在风雪中越走越远。
他自曝身份,而这人不相信他。月天清一时愤愤。
须臾后,他感觉自己身后多出一道脚步。那脚步毫无羞耻之心,大咧咧跟着自己。月天清忍了片刻,没忍住,准备转身叫霜风滚开。
风随肆看见他气鼓鼓地转身,连忙凑过去笑着道:“你好,我叫风随肆。我爹娘说风月两家交好,让我来投奔月家。”
现在都还在笑,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月天清哼一声,不想理会风随肆,但他突然反应过来,看向笑着的少年,“风?哪个风?!你不会是……”
风随肆捏紧衣角,笑容变得勉强。月天清噤声。
半晌,月天清看向他处,道:“好吧,跟我来吧。”
风随肆见月天清信了自己,松一口气。他想了想,准备和月天清打好关心,笑着问,“你今年有十岁了吗?”
这原本是个很友好的话题,但月天清闻之大怒,“我今年十一了!过了年底,明年元宵我就十二岁整了!”
要不是在外流落整天担惊受怕,营养也没跟上,他怎么会只有现在这么高?!还被当成十岁不到的小孩!
“啊,”风随肆轻叹,眯眼笑,“可是我已经十二了哦。”
月天清看着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的风随肆,太阳穴爆出青筋。
月天清气得直冲冲往前大踏步。风随肆看着月天清跑得棉衣在风中晃荡,笑道:“别急,哥哥会御剑,哥哥载着你飞回家。”
月天清挥舞拳头,“我哥哥只有月空落,谁要叫你哥哥!”
两个小少年笑闹着走进零州主城。
……
月府门外空无一人,连守门的仆人也没有。
原本是有的,毕竟再落魄,也得撑场面。但当拜访人都来意不善,所有人只想看他们笑话时,大门一直关着也好。
苹安原本就是守门仆人之一,不守门后他便负责扫地。
他一边卖力扫雪,一边想今年的雪为什么这么大。往年都没有这么大过,难道是有了什么冤情,六月不能下就攒腊月下了?
“咚咚。”
他没有留意敲门声,还在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许久才意识到有人在敲门。苹安放下扫帚慌慌忙忙往门口跑去。
“咚咚咚!”
“哎!来了来了!”
门外的月天清听见应答,悬着的心安顺下去。
吱呀——门开了,一个仆人弯着腰看着他们。苹安先瞥见个子较高的风随肆,心道:这是谁,谁家上门找麻烦派小孩来?
月天清一下便认出苹安,悬着的心放下去:这个仆人腿脚麻利做事细心,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走神。虚惊一场,月天清说话带火气,“苹安,你为什么现在才开门?”
苹安这才看向矮一些的那个小乞丐,认出这正是走丢的小少爷。他还来不及感天动地叫出一声小少爷,就听见问责。苹安脑筋一转,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扭头吼道:“小少爷回来啦!!!”
刹那间,月府好似从冬眠中醒来,整座府邸有了生气。各个仆人兴高采烈地大声传话:“苹安说小少爷回来了!” “听说小少爷回来了?”“小少爷回来啦!家主快去看看吧!”
月咏和月城萋在府中深处,来得最迟。待他们到门口时只看见好些仆人围在月府正门。最中间的班雅抱着一个乞丐似的孩子。
月咏看清那人的面容,“我的天儿!”
月天清看见他们,眼睛又一亮,“爷爷!爹!”
月咏疾步过去把他抱住,落泪,“怎么回来的?穿成这样!”
月家四人把月天清团团围住问这问那,月咏把自己的大衣给月天清披上,班雅仔细地将月天清黏黏乎乎的脏头发抚开,用手帕给他擦脸。
风随肆被他们挤到外围,远远地看着他们围着月天清,心生羡慕,眼睛发酸。
就是他被他娘给再打一顿,不,十顿,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他娘永远不会再揍他。
月咏注意一旁和他孙子一样穿得破破烂烂的少年,问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此时人多眼杂,不是个透露身份的好机会。遂而风随肆只抱拳行礼,“小人双风,见过月前辈。”
月天清介绍道:“他在路上帮助过我。”
“那便是恩人了,我们可得好好接待!”
月家热情地接待了风随肆。
月天清与风随肆皆饿得前胸贴后背,班雅让两人先喝些小粥垫着养养胃,中午她亲自下厨。
两人喝完小粥,休息一会儿,便去洗澡换衣。
中午吃饭时,月天清将流落在外的经历详尽地告诉月家人。风随肆则在一旁埋头吃饭。
听完人贩子的事,月家几人皆是大怒,月咏叫来一个仆人,让他按照月天清描述的位置去城南山上找人贩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把那两人放了。
班雅关心儿子的身体,“你生冻疮了没有?”
“没有。”月天清突然想起自己运转火灵力取暖的事,暗道糟糕,吞吞吐吐,“我……运转火灵力了。”
月咏连忙问,“什么?你运转了多少次?”月天清愧得说不出。月城萋直接伸手抓住月天清的手探查灵府,这下他倒也不必开口。
月天清忐忑地等他探查。风随肆缓解饥饿也不那么专注于吃,望向月天清。
听起来,运转火灵力对月天清来说是件很糟糕的事?火灵力怎么了吗?
月城萋探查完,放开月天清的手,神色黯然,“你到底运转了多久,难道整天都运转吗?火灵力已经和水灵力差不多了!”
月家几人皆哗然。风随肆心中一惊:月天清居然是水火双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