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拒绝,借了更衣室换上裙子,尺码正好,接着自己扎好丝巾,遮住脖子上青红的淤痕,那些配套的饰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不可节外生枝。
女人让仆人送来伤药,却没让人包扎,而是要求少女为自己上药。
如意没有拒绝,她穿着艳丽的红裙,脸色依然是苍白的,唇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为了遮掩,她也用了与衣服一同来的口红。
她的眼睫低垂,给伤口上药时眸光看上去专注又认真,女人的目光在她的脸上胸前细腰上停留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住了。
离开前,女人说道:“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我的小鹿。你不会想知道将我真正惹恼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的。”
少女抬首回望,她的声音轻轻的,眼神很也安静,好像就这样静默着接受了自己既定的命运,“放心吧女士,我并没有违背约定的打算。”
之后莫宁安排了可靠的司机将她送回温家庄园,临下车前,少女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好让脸上显出更自然健康的粉色来。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脚步轻快,庄园内的仆人们果然都很焦灼,怀孕的女主人因为到家没看到心爱的妹妹情绪糟糕,将与如意一同出门的佣人们都审问处罚了一遍,妹妹的下落还是不明,如果不是温成宜拦着,她早就带着人直冲宴会主人家质问了,但哪怕是温成宜也无法拦住失去妹妹下落的年长者多久。
好在这时候如意回来了。
温成宜得到消息,不耐烦地对单祈元道:“好了,别折腾了,你那小妹妹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谁知道她在宴会上遇到什么样的人,自己主动去了什么地方?乡下来的野、小丫头,没见过多少世面,谁知道——”她的后半句话在单祈元几欲食人的目光里吞下。
不过她也没忍下这口气,甩袖子离开了。
“真是不可理喻。”
穿着白裙子出门的小妹妹为什么是穿着红裙子回来的?
她身上那些配饰绝不是逛街购物能随意买来的,包括她脖子上的丝巾,繁复做工精细非私人高级裁缝才能做出的红色长裙,尤其这条裙子显然是有人临时改得更加合身的。
年长者沉下脸。
“是谁?”她问道。她脸色铁青,满腔怒气,却不是因为少女。
少女不敢抬头,她轻轻靠在年长者身旁,软声祈求道:“元姐姐,不问了,好不好?”
她不想让元姐姐知道今天这一切,温家无法对上莫家,她不想给元姐姐带来麻烦,哪怕她的存在已是麻烦本身。
对不起,元姐姐,我不想,也不应该让你难过的。少女的眼泪从眼眶无声滑落。她将脑袋靠在年长者肩头,一只手虚虚地放在年长者肚子上,一只手轻轻地拍年长者的背。
“元姐姐,不要生气,不要不开心,好不好?都是如意的错,如意不应该贪玩——”她软言软语地撒娇道,却不敢看向年长者的眼睛。
年长者小腹微微抽痛,气息不稳,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不是你的错。”她冷声道,话语的锋芒并不冲着少女而去。
她合上眼,眼里有深深的疲惫,“我很抱歉,是我没能考虑周全,在这样的宴会还能发生这种事情,我应该要——”
少女忍住眼泪,她顾不得唇上伤口暴露,仰头认真地对年长者道:“元姐姐,不是你的错,你永远不会错,错的是如意,是······不论怎样,你没有错,你永远都是对的,元姐姐,我不许你——”
但年长者看着她唇上的伤口,眼尾的湿痕,眼睛几乎要冒出火光,她痛惜地、心疼地轻轻用手指点在伤上,她已经无法遮掩自己的怒火了,她厉声问道:“是谁?!”
少女无声回望,她不敢看年长者的眼睛,低声道:“是我自己弄的,元姐姐。我——”
“是自愿的。”她的心好像从高空落下,极速坠落,却不见底。
元姐姐,不要生气,不要伤心,不要自责,都是如意的错。
年长者搂着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将少女拥入怀中,她很要强,不愿让少女看到自己通红的眼圈,但最终还是哽咽道:“如意,美貌无罪,错的······永远都不该是你。”是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