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李真知佯怒地踢他一脚。
权至龙乖乖受着,安慰:“还有时间呢,想想我们可以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李真知问,“除了发呆。”
权至龙想了想,想出此时此刻最愿意做的事情:“弹钢琴吧。我弹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好。”
两人走进杂物房。闲置了很多年的钢琴因为这几天的养护与频繁使用重新散发光泽。
权至龙坐在钢琴前,抚摸着琴键说:“这是一架好琴,你偶尔照顾一下吧,乐器是有灵性的,会因为你对它好发出悦耳的声音。”
李真知坐到他身边,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一手搭在琴键上,轻轻弹了几个音节:“我很久没弹了,你多担待。”
她起手,弹的是《致爱丽丝》,如她所说,已经不太熟练。权至龙听着她的节奏加入,为她补音,使曲子变得流畅,展示出独特的风格。
李真知的钢琴基础很扎实,过了一遍后,指法越来越熟练,基本不需要权至龙特意配合她的节奏。两人的演奏风格很相似,介于浪漫派与古典派之间,自由放纵中带着一丝严谨,即兴又现实。
弹了三遍,李真知停下。重新弹钢琴,她的表情难以形容,既不像高兴,也不像不高兴。权至龙看向她,她偏头靠在他肩上,懒懒说:“你继续弹,我听着。”
权至龙便继续弹。
他弹钢琴的姿势很标准,技术高超,低垂的脸神情认真投入,有时候会随着旋律哼出音节,嗓音低哑磁性,充满感情。
李真知听得入迷,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腿上打着节拍。
权至龙突然换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旋律沉静和缓,让人想到回忆、暖黄色的夕阳、远去的背影,诉说着凝固一般的些许惆怅伤感,又带着淡淡的释怀。
在某个音节来临时,他看了她一眼,轻轻唱道:
如果时间流逝
请忘却这一切
希望你过得幸福
他只唱了这几句,其余旋律是大段的留白,李真知心弦一动,不知怎地,眼眶微热。
一曲毕,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待余音消散。
李真知弯起嘴唇鼓掌:“这是你写的歌吗?很好听。”
权至龙说:“以前有听过吗?”
李真知说:“如果我有听过,一定不会忘记。很美的音乐。”
权至龙轻松说:“是我亲手写的,写来纪念已经逝去的感情。”
李真知没有感到难受,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曲子里的惆怅伤感是因她而起,她会产生很大的负担。权至龙让她听到的歌词也只选了祝福的部分。
“哥那么好,日后肯定会遇到更好的恋人。”
权至龙说:“你日后肯定也会遇到更好的恋人。”
李真知面不改色说:“是呢~”
权至龙单手环住她将她往上提,偏头俯首吻住她。这个吻仅是唇与唇的碰撞,很短促,很用力,有点凶。碰触后分开,两人的眼睛对视。李真知捧着他的脸,手指一点一点描绘他的五官,仿佛有什么想说,又仿佛已经说了,不会再重复。权至龙有些苦闷地再次吻上去,李真知勾着他的脖子,热情回吻。
体温在唇舌交缠中升高。权至龙把人抱坐在钢琴上,额头抵着额头,轻喘着问:“可以吗?”
李真知抚上他耳后的纹身,轻吟:“哥,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权至龙的眼神变了。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一个女人。
这一刻,他的脑袋彻底放空,只想在仅剩的时间里,肆意侵.略、占.有……
*
深夜,权至龙弯身最后一次轻吻沉睡中的李真知,静静离开。
法式小楼下,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靠在不起眼的角落,车身覆盖着一层积雪,在夜色中仿若幽灵。
看到权至龙走出来,西装革履的司机立刻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权至龙的脸掩盖在宽大的兜帽下。他弯身上车,在后排的格子中随手拿起一副墨镜戴上,淡声吩咐:“去机场。”
司机应声,驱动车子无声驶走。
屋内,听到轻轻的关门声,李真知睁开眼,缓缓坐起身。
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她拿起来看,上面写着:
真知:
如果遇到任何困难,找我。
权至龙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纸的背后是一串号码。
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互通姓名,但以彼此的聪明,不难从蛛丝马迹中知道对方的名字。李真知相信如果她愿意寻找,不难找到权至龙。即使他是H国人,在M国也绝不是无名之辈。
可是她的第一反应是把字条撕掉,但最终下不了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