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还记得祝令时,看到他就伸手要抱。
祝令时和老师道了谢,一把抱起小女孩儿,出了幼儿园。
或许是第一次换了不认识的人来接,点点一路上都很兴奋,先是带着祝令时在幼儿园旁边的小花园里玩了一会儿,看到路边卖糖葫芦的小摊又忍不住停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祝令时。
她想吃什么,祝令时就给她买什么,很快两个人的手上就满了。
过马路时,祝令时腾出一只手拉着小姑娘,嘱咐道:“前面要走一条小巷子,点点拉着叔叔的手别松开。”
他们随着人群一起过马路,丝毫不觉背后悄悄跟上来几个人。
进了巷子,光线忽然昏暗下来,整条街铺着老旧破碎的青石板,只能听到祝令时的皮鞋踏在砖石上的声音。
大约走到巷子中央的位置,几个高个胖男人突然出现在祝令时的视野里。
他们走上前来语气不善地道:“哥们,这是你家孩子吗,不是的话不要乱接。”
看这个阵仗,和程英前夫的出场方式简直如出一辙。
祝令时挡在小女孩面前,问道:“那你们谁是孩子爸?她爸要是来了,也没我接的份儿啊。”
他们面面相觑,走到青年面前,态度极其嚣张地推搡着他的肩膀:“孩子爸今天有事儿不在,这不巧了,直接就让我们碰见姘头来接孩子了。”
祝令时挑眉:“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其中一个人拎起他的衬衫衣领:“你他妈拽什么,小白脸一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勾引别人老婆了?”
祝令时握住他的手腕,捏到男人痛得皱眉,一把将那人的手挥开,嗤笑:“当着孩子的面,你们收敛一点,都已经离婚了,少在这里死缠烂打。”
他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几个男人,立时便有人骂着脏话将拳头挥过来。
祝令时已经做好今天不能好好走出小巷子的准备,他下意识躲了一下,谁料眼前一黑,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竟然是叶罗费。
他拽住那个男人的小臂,一拳挥了上去,一声惨叫响起,那个男人的嘴角竟然被打出了血迹。
“……”
祝令时目瞪口呆。
三四个男人蜂拥而上,有人手上还反射着银色的光,他定睛一看,原来这帮人还带了匕首。
“他们有刀,你……”话还没说完,叶罗费已经面沉如水地迎上去,和他们打了起来。
点点看到有人打架,害怕地退到角落里,抓着祝令时的衣袖瑟缩成小小的一团。
祝令时一边挡着小女孩儿的眼睛,一边迅速报了警。
他的视线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叶罗费的身影,那几个男人虽然个子没他高,但每个都是一身横肉,蛮力大得很。
出乎意料的是,叶罗费竟然打得很轻松,看那打架的速度,明显不像是外行人,挥动手臂时,肩颈透出明显的肌理,足以看出以前经受过严格的训练。
……这个人到底是谁?
难不成真让那个中医猜对了,叶罗费以前做过军人?
祝令时思绪乱飞,心却是一直紧紧地悬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毕竟是三四个带着家伙什的混混,就算再专业,也难免有些擦伤,但叶罗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从那人的手中夺过匕首,对着那人的臂膀就扎进去。
霎那间,血溅当场。
这场面直接看呆了祝令时。
那几个男人见叶罗费如此心狠手辣,顿时就怂了,纷纷拿着匕首后退:“你敢伤我们?知不知道我们大哥是谁?”
叶罗费一脚踹开痛得痉挛的男人,指尖抹了抹下颌的血,说:“给他道歉。”
其中一人还想继续威胁,只见叶罗费掐住他的脖子,夺过他手上的小刀,刀刃在他掌心中异常灵活地转了个圈儿,抵住那人的喉管,割出一道血痕。
见到此情此景,他们都吓坏了,连忙连滚带爬走到祝令时面前,弯腰低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祝令时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皱眉道:“离孩子远点儿。”
“好,好,我们回去,快,扶起他……”混混们手忙脚乱地退到墙角,有人手抖着拿出手机。
“叫,叫救护车!给老大打电话!”
叶罗费这才将手中的刀扔掉。
他走到祝令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表情略显局促。
随后不自在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说:“对不起,我刚刚实在担心你,没有收住。”
祝令时第一次围观这种见血的打架斗殴,见叶罗费眉目间还有未散去的阴郁之色,他下意识后退几步,和叶罗费拉开距离。
“……”叶罗费的眼睛黯下来,那表情好像做错了事的小狗,“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为什么祝令时会露出这副表情?
祝令时平复了一下心情,故意说了点轻松的话题:“看不出来,你还挺深藏不露的,打法这么专业,以前肯定学过吧。”
叶罗费见他还能和自己开玩笑,心缓缓落回实处:“我不记得了,可能以前确实学过。”
祝令时点点头,看着满地是血的现场和角落里几个瑟瑟发抖的伤残人员,有些难办地说:“这可怎么办,我还报了警。”
警察来了以后,看到战力这么悬殊的场面,他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尤其是岳城这种小地方,稍微偏僻一点的街巷都不设监控,很难证明是谁先动的手。
叶罗费忽然拉住他的手,紧张地说:“我,我没有身份证明……”
祝令时猛然回神。
糟了,怎么忘记这个事情了,叶罗费现在是三无人员,要是被警察带走了会很麻烦。
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从里面取出纸巾擦拭着祝令时脸上的血迹,飞快做了决定:“你穿上我的衣服,我们先带着孩子回店里,到时候再给程姐打电话。”
叶罗费听话地套上他的西服,微微弯下腰,露出流畅的下颌线让他给自己擦拭,没过几分钟,看上去又人模狗样的了。
随后,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消失在那帮混混的视线里。
回到店里,祝令时将点点托付给彭素素照顾,自己去楼上拿了医药箱。
叶罗费将外套脱下来,店内顿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梁叔看着他那件衬得人特别俊的薄毛衣变得破破烂烂,还染着好几道长长的血痕,顿时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是伤?”
“没事,不要紧的。”叶罗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走到角落里坐下,干脆利落地脱了衣服,只露出最里面的白色无袖背心。
祝令时拎着药箱走过来,大致看了看伤口,从箱子里取出碘伏,皱着眉给他处理起伤口。
叶罗费坐着,青年站着,背着光,他抬头盯着祝令时漂亮的侧脸,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幸好只是皮外伤,伤得也不深,简单处理过后,祝令时将碘伏瓶子拧好,问:“还有别的地方伤到了吗?”
叶罗费拾起腿上挂着的那件破破烂烂的薄毛衣。
“坏了,没办法再穿了。”
“衣服破了是小事,你人好好的就行。”祝令时扶额。
叶罗费皱眉:“这是你买的,我很喜欢。”
祝令时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又有些发红。
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个,我过两天再带你去买新的,买更好的。”
叶罗费听到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