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该找一个人谈恋爱了,最起码搭个伙过日子,祝令时心想。
叶罗费将装着烟花的纸箱子搬到大街上,甫一出门,四处弥漫的硝烟味道便灌入口鼻,不远处,一家三口正围着一串挂鞭有说有笑,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街上难得热闹。
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其中两支,绚烂漂亮的烟火映着两人的脸,祝令时将他们接过来拿在手里,雾蒙蒙的眼镜挡住了他的视线。
叶罗费有些遗憾,如果这个时候能看到他那双漂亮的凤眼就好了。
“这是客户前几个月送的,我想着没用,就把它们都码在阳台了,”祝令时举着仙女棒,颇有些感慨,“几个月前我也没想到,能和你站在这里把它们放完。”
叶罗费凑上来,深海一般的眼眸专注地盯着他:“新年,有什么心愿?”
“心愿啊,”祝令时思索,“生意兴隆,身体健康。”
叶罗费似乎对这个简单的愿望有些不满:“就这些?”
“希望你早日痊愈,找回丢失的记忆,和自己的家人团聚,”祝令时快速接上,“怎么样,这个愿望你满意吗?”
叶罗费哭笑不得。
“如果还可以再多许一个,就许愿我新的一年每天都有人陪,以后再也不孤单了。”祝令时认真地说。
叶罗费伸出双手包住他的十指,对着还在燃烧的仙女棒道:“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的愿望全部实现。”
幽暗的火光映出祝令时清澈的眼睛,叶罗费望着那张漂亮的脸,忽然心跳加速,喉咙发干。
他感觉有些话就要呼之欲出了,但又觉得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对祝令时的一种亵渎。
一直等到仙女棒燃烧完,两人才将手彻底分开,或许是气氛有些暧昧,祝令时颇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得许一个和自己相关的愿望吧,实现愿望单纯指望我怎么行?”
“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你,”叶罗费解释,“只想让你好,这就够了。”
祝令时干咳两声,心想,洋人就是洋人,说起这些不害臊的话来就是一套一套的,够直接。
正当他想说点别的什么来打破这种微妙的气氛时,叶罗费又主动开口说话了。
“马上,是新年,那个电话你不回?”
祝令时疑惑:“什么电话?”
“吃晚饭时,那通电话。”
“哦……”祝令时小声说,“那个不用回啊,管他做什么。”
听他熟稔的语气,似乎和那个男人十分相熟,想到这,叶罗费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危机感,他心里更好奇了。
“他是,给你写信的人吗?”
这句话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祝令时没听懂,叶罗费缓缓说:“那天找账本,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信,是不是这个人在给你打电话?”
“不是,”祝令时摇摇头,“写信的人和我早就没联系了,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看这个情况,他的追求者好像还不少,叶罗费心里有些着急,于是又问:“打电话的人也像写信的一样,和你是……”
他卡了下壳,努力编织语言:“是同一种关系吗?就是,朋友那种。”
祝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对这个男人这么关心?”
“给我打电话的是我哥哥。”
叶罗费睁大眼睛:“亲哥!”
祝令时颔首:“是啊,正经八百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哥。不过我们之间关系不好,所以他给我打电话,我一般都不会回复,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哥就是那种烦人精。”
叶罗费心道,这个解释显然不太可信。
他自己也有几个哥哥,并且他和他的哥哥们关系也不好。但相较于祝令时这种情况,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如履薄冰,别说打电话了,就是见面了,说的字也没有写信写的字多。
而且看那个男人的态度,分明是想和祝令时多说一些话的,他们的关系肯定不像祝令时说的那么差。
叶罗费思忖,不过,既然这个男人是哥哥,那他肯定就不会是祝令时的追求者了,至多也就是家庭矛盾,不必担心。
他这样想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把自己当作一个短暂住在这里的过客,而是完完全全以这个家的主人自居,祝令时和什么人交往、是什么关系,他都想了解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