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关正卿追问。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桑元觉得自己从没有一刻如此真诚:“真的!你看着我的眼睛。”
桑元努力睁眼,眼睛都酸了,恨不得钻进关正卿的眼里。
关正卿确实在看他口中所说的真诚,小拇指在他嘴角蹭了下:“小花猫,没擦干净。”
桑元如同惊天霹雳,可他很快调整了情绪,一脸严肃:“你看错了。”
“嗯。”关正卿接过油纸,毕竟都叫小夫郎捧半天,再捧下去,他心不忍。
开口特意强调:“多谢你饿着肚子给我买吃的。”
又问:“那你要不要再来一个。”
桑元咽口水归咽,浑圆肚子是真吃不下了他大义凛然:“不了,这是我给你买的,我就不吃了。”
关正卿突然笑出声。
他不知怎得,就这么跟小夫郎闹起来。
或许是看见他小心讨好,还口是心非的样子极为可爱。在听他第一句开口找台阶下时,没忍住还想看看他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歪招应对。
事实证明,效果喜然,着实有趣。
桑元听他莫名笑,戳了戳他的手指:“很好笑吗?”
知道你发现了,还不揭穿我,我夸你是个好人行吧。
关正卿收起笑:“不笑了。”
桑元心想,那你最好就做个冷酷无情的人吧!
桑元挥挥衣袖,将关正卿掩在身后,转身偷偷拿出手帕擦嘴。
呜呜,让他先做个无情之人,怎么擦嘴不擦干净啊。
关正卿对他的小动作一览无余,手中的糕点多了分滋味,三两下将它吃了。
时间悠悠晃,卖牌匾家的小二如约而至,还是昨日的两人,墨迹已干,他们轻车熟路将木板搬出米铺,现在就等牌匾刻好装上。
掌柜的按往常一样出门帮店小二扶着,本无心,却无意间瞥见那几个大字。
这一看可不得了,两眼都直了。
喊他们先不要搬。
他仔细看仔细看,口中哑然:“哎呀,这字真好啊。”
在县里能当上他这个活计,都念过诗识过字。
不过就算叫那些不识字的门外汉来看,都能品出这字的妙处。
掌柜忙问:“这字出自谁手,说不定是个秀才郎呢!”
其中一个小二回:“掌柜,那米铺卖给的哥儿,就是关家的啊 。一提米铺,那这字肯定是那位关家老二写的。”
掌柜喃咛:“这我还真不知。”
他前几日刻字刻的入神,没关注这种东西。
他爱不释手摸了摸字迹:“可得好好刻,刻好了能当招牌用。”
小二毛手毛脚的,他还说:“你们注意点,不要磕坏了,小心些,慢点轻放。”
县城不比村中,过了晚饭,消食的人跨过门槛,开始窜门。
县城各家各户都是出来讨生活的,心就远了,还怕你隔壁抢了我家的生意,这人心就隔了层肚皮,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意还是坏意。
宵禁刚过,天彻底化作浓墨,街上瞬间安静,风呼哨吹过,窗纸浮动,纱纱作响,打更人敲着锣,报着时间,声音逐渐远去。
耳房里,桌上点着油灯。
关正卿有信心能高中,桑元是信他定然可以,二人全然不作紧张之态。只是学习这事松懈不得,时候又尚早,闲来无事。
关正卿随手抽了本书经读来,他读书都是默读,不出声了。
屋内一安静,桑元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梁,都摸清这房子是如何搭建的了。
桑元忍不住想,要是在家里,关正卿读书的时候,他现在就能和小弟小妹玩,现在他不说话,就好像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好无聊。
他这般想,也这般说出来。
关正卿直言道:“你若是真想他们,把他们接来住一天。”
桑元用脚踢了他,真觉得这个是馊主意,他们这就一间房,来了睡哪里。
桑元没问,真怕他再说什么惊天之语:“折腾小孩干什么,我想他们,他们就要来啊。”
关正卿闻言停笔望他,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有何不可。
桑元挪嘴,控诉道:“我要什么都满足啊,惯坏了有你受得。”
关正卿答道:“你真心要,我努力给。”
“知道了。”桑元看着他的后脑勺,思联想道:“等你去了书院,我这边铺子开起来,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这样安逸说话呢。”
中秀才者皆有机会进书院接着进修,由德高望重的举人老爷亲自教导。哪里都是正规的大儒教导,可比自学野路子的高中几率大的多,就是这束脩要一年三两,寻常人家给不起,只能遗憾退去。
像关正卿,桑元定然是要出钱叫他去书院读的。
离得远了还要住在书院,休沐日才能回家一趟。
聚少离多,桑元想想心里就空落落的,还真舍不得。
且这铺子开起来,好歹有一阵他定然抽不开身,起初的待客和招揽,都要步步摸索,不可能一下子就成功,关正卿忙,他也忙。
他们这镜花水月的感情不会一戳就破……
“你想见我,我就出来。”关正卿承诺。
“哈哈哈。”桑元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我是什么很有名气的人吗,我想见谁都见谁啊。”
关正卿不以为然:“对。”
桑元舒心了,纳闷自己刚刚在乱想什么,想见时候就能看见,他还在这么暗自伤神。
在关家人倍有名气的桑元躺在床上嘿嘿笑。
关正卿满脑海都被夫郎所吸引,静不下心去读。
桑元不忍打扰他。
关正卿何尝不是,要桑元在身旁,他只想着和夫郎黏在一起贴着抱着亲着才舒坦。
关正卿亦步亦趋走过去。
等脸上投下关正卿的影子,他的笑才停住。
关正卿俯身,扣住他的手,不动作,他在等桑元的同意,不冒进。
夫君人送到嘴边,桑元昂头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下来,含着他的唇亲了口。
刚想松开,关正卿已经压了过来,加深了这个吻。
桑元不许他重,重了舌根就疼。如今,关正卿慢慢绵延亲他,叫桑元只能微张的嘴,好好受着。
两个人如亲亲怪,桑元之前怎么不知道,离了关正卿就想,贴在一起就想把自己嵌在他身边,不想分开。
关正卿怜惜抱着他,闭眼轻吻。
这个吻未持续多久,却叫人沉沦万分。